“王爷!柔兰使臣来了!”大帐外的声音打断了账内的诡异气氛。
“将军,您现在不能进去!”
“滚开!”
一声粗粝的威吓落下,一身着柔兰将服的虬髯大汉出现在三人面前。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格外醒目。
团子看着那眼中满是挑衅的大汉,嘴角不自觉的抖了抖,往身后男子的身边靠了靠。他不是怕,而是有些嫌弃,这么没水准的人,他才不要离那么近,万一把他传染了,娘亲该要嫌弃他了。
“达布,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在柔兰的大帐?”墨旋眼睛眯了眯,不善的盯着来人。
“墨旋,柔兰本如此,不必多纠结!”话语没有半点温度,在本就宽敞的大帐之中荡漾开来。而说话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本书,姿势优雅的正读着,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
太能装了,这演技他给他打90分,赤/裸裸的超越他了。团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方才还不知思索何事的男子,此刻却风轻云淡,不带一个脏字的讽刺别人一个部落都没教养。
这要是学会了,他是不是以后偷吃都不会在娘亲面前吃瘪了?想着,一脸谄媚的向男子靠近了些,见他并不排斥自己,干脆蹬掉鞋,爬上了软塌,凑了过去。
若郁九倾看见团子这一脸狗腿子的表情,定会掩面装作不认识他。
“宸王!”达布含着怒气,却是不能发作,硬生生的举起双手抱拳,不情愿的说着,一双眼睛却在团子身上扫过。
这便是大凉清莲郡主的儿子么?传言果然没错。慕奕宸爱慕那女人,纵然在她成为太子妃之后,依旧如此,还未她一日斩杀百人,血染庆华殿。在那女人死后,竟不顾天下人的眼色,将她和太子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成天顾着女人孩子,风花雪月之事。这种男人如何配的上战神这二字,莫不是天下人都疯了?真是可笑至极!想着眼中的不屑越发的浓厚了起来。
慕奕宸依旧淡淡的看着书,似乎并未听到布达的话,倒是一旁的墨旋继续问道:“布达将军不知有何要事,竟要擅闯王爷的大帐?”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王……”王字还未出口,却被慕奕宸一个冰冷的眼神惊的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这达布乃是柔兰王庶出的弟弟,在柔兰自称本王到是无碍,可此时在慕奕宸面前,却是犯了大忌。
虽只是一个冷冽的眼神,可他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杀念,骤然自那男子的体内发出,这是一股由鲜血与灵魂塑出的杀意,不动则已,一动,必惹风云骤变,有一种血屠万里的气势,令敌手,不战先惧。
达布暗自快速的平复了自己有些颤抖的情绪,硬着头皮道:“这便是大凉的待客之道?”
“客?哼,达布将军硬闯大帐,气势汹汹,不说明来意,本王还以为是敌,不是客呢。”
慕奕宸悠然将手中的书放在案几上,顺手拿起一块芙蓉糕递给了身边的团子。话语仍旧冰冷,却已然缓和了不少,给了对方台阶。此次他前来大漠,还有更为重要之事,此刻太过分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达布虽然是靠一身功夫蛮力得柔兰王的重用,却也不是傻的,自然懂得审时度势,“王爷说笑了,本将军,是来送柔兰今年进贡的千匹良驹,难道算不得客?”
良驹?每年进贡良驹都是直接由官员交接便是,如今为何特地跑到他面前来说?慕奕宸锐眼微眯,目光扫过达布,“要达布将军亲自送的良驹,想来是不同凡响,本王如何能不亲自开开眼界呢?”
“我也要去!”团子在听到宸王二字时,早已经眼放精光了。在客栈的时候,他早就听那些往来的客商无数次提起过宸王。当然引起他关注的是,宸王手上,似乎有不少宝贝。此刻的他,恨不得黏在慕奕宸身上。觉得自己要把他打包回去给自家娘亲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看着眼冒精光,又不知打着什么主意的团子,慕奕宸本沉闷的心情反倒是突然好转起来,点了点头,示意墨旋带上他。
而此刻的郁九倾已然到了宸王大帐之外,看着黑压压一片马匹,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才跟小灰灰接触过,或是她本来身上就带着“野兽”的气息。还没接近马群,就引来阵阵骚动,更何况,这面前黑压压一片,不是还没断奶的马驹,就是刚生产完不久的母马。对她格外的警惕。
这是要干什么?莫不是这大帐的人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研究母马如何喂养小马?
郁九倾欲哭无泪,她要是硬闯,怕是还没走到大帐门口,就被受惊的母马给踢死了吧。可是不进去,她儿子怎么办?
她退到百米开外,无力的看着依旧警惕看着她的马群。正在纠结,却听身后一声戏谑。
“这么快就思念本王了,竟跟这儿来了?”
郁九倾只觉额角三根黑线滑下,心中默念,思念你妹呀!真是阴魂不散!极为不情愿的转过了身,白了身后几步开外的男子一眼。“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拓跋翊仍旧一席秀了金色花纹的白衣,肩上站着那只海东青,蓝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他本是听说宸王帐外多了千匹马驹想来看看热闹。可没想到,一来便看到这女人跟这些个马驹大眼瞪小眼,颇为恼火的样子。
他不知如何,就来了兴致,想逗弄逗弄这女人。他用了本王,可面前这女子的反应没有一丝惊诧,说明她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好,好得很!
“见到本王不行礼,还大呼小叫,你胆子倒是不小。既然不是跟着本王,那女人你在宸王的营帐外面鬼鬼祟祟的,是想做什么?”
那只海东青似乎对昨日被打断羽毛之事颇为介怀,见拓跋翊如此,自是耀武扬威的扑了扑翅膀。
小人得志,郁九倾瞥了那海东青一眼,不予理会。说她鬼鬼祟祟?她哪里鬼鬼祟祟了?分明是光明磊落好么。
“我找……”儿子,郁九倾险些脱口而出,想了想,生生打住,改口道,“宸,宸王,不行啊!我听说宸王用兵如神,样貌英俊,风流倜傥,心悦之,特来看看,你管得着么!”
心悦之?拓跋翊凤眼一眯,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阴阳怪气道:“那如何还站在此处,莫不是你怕这一群——马驹?”
郁九倾只觉头顶一片乌云,她怕马驹,这传出去,还不被那群家伙笑掉大牙。
“坦桑,去告诉宸王,他帐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被一群马驹吓的无法动弹,问他想如何处理。”
“……”郁九倾气结,墨菲定律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总是那么准确,怕什么来什么。拓跋翊这混蛋,哪种眼睛看到她吓的无法动弹!“你变态啊!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嘛?”
“啊!你不说本王还忘记了”说罢一双蓝眸看了肩上的海东青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不若本王还了你这人情,带你进宸王大帐可好?”
他会这么好心?郁九倾一脸狐疑的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男子,心里暗自鄙夷了一番,却是点了点头,“好!”
明明怕自己耍诈,却还是这么快答应了?拓跋翊若有所思看了不远处的行营一眼。她到底要进去做什么?这女人刚才的表现,分明就不知道这是宸王的营帐,竟然敢骗他说要见宸王。
心悦之,哼!这种话,鬼才信。此次他同柔兰共同会面大凉,已然引起了多方关注,莫不是她也是对这次他们的会面,抱有目的?如果是,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