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之好?
这类似的字眼可不能在京城出现,陛下是最听不得此话之人。
“都有哪些人在说?”宋时吃着果脯,侧首看着他疑惑地说,“这太后的寿宴是昨日,怎么今日就传出了这话?还传到了宫外?”
“这我如何知晓,是一群买卖食材的妇人说的。”秦潜无所谓道,“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的呢。”
妇人?
这怕就是有人故意的吧。
宋时眉头轻拧,将昨夜在偏殿的人都想了一遍,也只有韩逸之是最有这个可能的。
但这又极其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他昨夜去偏殿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若他故意让人传出这等谣言,陛下定然也能查到。
最后,她又想到了景王。
可景王不是说昨夜他的人都没有回去,就连章寒都废了,还是今日午时在千味楼问的她。
“想什么呢。”秦潜见没有说话,手肘碰了碰她,“这事怎么说都与我们无关,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思虑?”
“无关?怎么会无关。”宋时轻轻瞥了他一眼说道,“说不定这事就是对着侯府来的。”
昨夜除了二皇子与章寒,便是她与韩逸之,还有最后赶来的柳贵妃来过。
韩逸之与柳贵妃没有理由去做这事。
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她了。
“对着侯府?朝堂内也没有几人敢得罪姑父的,我看是针对你还有可能。”秦潜不认同地说道,“放出这消息说不定就是来拿你做挡箭牌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宋时,她倏地坐起,转身看着他。
她怎么没有想到这点,这事韩逸之是不想传出去的,柳贵妃与二皇子更不可能。
但进入偏殿之人,侍卫定然是知晓,那这两人在屋内衣衫不整地倒在屋内,二皇子只能用醉酒后打人来了结,圣上也不会过多的追究。
但这件事最受罪的便是章寒。
他若想要让圣上彻查此事,便只能搞出些动静出来,将二皇子有龙阳之好的事传出去,借此让圣上动怒彻查。
届时,他中了情药的事便也会查出来,而他就成了真正的受害者了。
但这也会牵连到宋时自己。
“我得放些消息出去。”宋时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还请表兄帮帮我。”
“又来!”秦潜倏地坐起,手指着自己,睁大眼眸看着她,声音都提高不少,“阿时,你也不能总逮着我一个人耗吧?我进京这些天,正事都没有做几件,全给你办见不得人的事了。”
“你小声些。”宋时打下他的手,看了眼门口处,压低音量道,“那章寒昨夜想要利用我将情药下给韩逸之,若不是我急中生智,今日哪能和你坐在这,不会是很难的事,你且放心。”
秦潜听后依旧不买账,木着一张脸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此,宋时凑了过去,小声低语,“那章寒如今被关押,能让消息走出去应当也是费了不少劲,但若只是让这些平民百姓传,太慢了,你直接将此事传给大理寺的张大人,如此圣上最多今日晚些便能知晓,届时这事定然也会是给张大人去查。”
因着昨夜在长宁宫,景王的人只剩下章寒与李婉,李婉那韩逸之根本没去,他便没有必要将人提出来。
但章寒不同,他身上的蛊母不见了,现在景王定然还是想将章寒救出来审问,指使人在中间周旋,没那般快定罪。
章寒也需要重新彻查此案,毕竟他用了情药,总不会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最后也能证明他没有亲手打皇子。
因此宋时现在就要断了景王与章寒的后路。
“你想要让这消息坐实?”秦潜惊讶地看着她,“如此,你不是也得被提审?”
“审就审呗。”宋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想要定她的罪,也得找到证据才行,有父亲在,大理寺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那现在便传信?”秦潜不确定地问。
得到宋时肯定的答复后,又说道,“那成,走了。”
两人一道起身,离开了松竹院。
宋时刚回到院子,贺澜便将她拉进了屋子。
矮榻上,贺澜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阿时,小公子已经将师姐请了过来,如今已经出发,最多三日便能到京城。”
如此说来,她身上的蛊毒,也就三四日便能解了。
“此事劳烦贺澜姑娘了。”宋时接过信看了看后,语气真诚地问,“贺澜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这事若不是她与向泷恐怕自己也早被疼死了。
“倒也没什么想要的。”贺澜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股消沉,“不过这次师姐来了后,我便会跟着回药王谷了,到时只有再等两月,年关之际才能上京好好逛逛了。”
本来小公子还说带她找阿时,再好好逛逛这京城。
但来了京城后,小公子便没管她了,等将阿时身上的蛊毒解了,却要回药王谷,心里还真是不舍。
她面上的失落宋时看在眼里,想了想后,她问,“再过五日,会在紫霄湖上举办一场菊花展,届时我陪你去逛逛?”
贺澜听此脸上瞬间涌现笑意,点了点头,“好,正好师姐到了也可以将阿时身上的蛊毒解除了再去。”
见她笑了,宋时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如此,两人又坐在屋内聊了半响。
而此时的皇宫内,宋震与韩栾在御书房的矮榻上对坐下棋。
“李诚这事,你怎么看?”韩栾落子后,神情淡淡地问。
“大理寺的人应当也审问的差不多了。”宋震面色不改,手上动作也没有停留,“陛下何须问臣。”
但宋震知晓,韩栾此时还不想动李诚,此人是第一批寒门学子科考一步步走上了丞相之位。
也是实实在在为大齐做出过伟绩,也正是因此,被权利蒙蔽,与最初在圣上面前立下的的誓言越行越远,早已担不起这百官之首。
但追随李诚的寒门学子如今也不少,朝中亦有寒门出生的官员。
丞相李诚的嫡子侮辱前太傅的独女,将其一家杀死,又在屋内搜出前朝的玉佩,怎么看都应该是死局。
但现在与前朝牵连的证据不足,动狠了,便会适得其反。
若是李诚再来个六亲不认,直接弃了李和,还会因此赢得大义的好名声,到时韩栾只会更加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