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谨慎。”韩栾将棋子搁下,“说吧,今日找朕是为何事?”
说完,便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起来。
“臣是为前朝的事。”宋震说着,便将怀里的令牌与名册拿了出来,“陛下且看看,这可是前朝锦凤阁,暗阁的令牌?”
听到前朝之事,韩栾脸色沉了下来,他拿起半块令牌看了几舜,冷冷道,“不是,假的,这东西哪里来的?”
说着又拿起旁边的名册看了起来,“这又是什么?”
“这令牌是三皇子交给犬子的。”宋震说着还一脸为难地叹了口气,“犬子不明白是何物,便交给了臣,至于这些名册,是臣查的近几年来京城长住之人的名单。”
听到三皇子几个字,韩栾眉头便皱了一瞬,随后沉声道,“云川可有传什么话?”
“并未。”宋震摇了摇头说道。
话落,韩栾沉默一瞬后,将名册抛在桌面,冷笑两声,“朕明白了,说吧,今日来的目的,别整些弯弯绕绕的。”
听此,宋震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皇上心里还是念着那位。
“臣想要请圣上免除犬子的爵位。”宋震说着,起身对着韩栾行了一礼,温润的面上带着严正,“阿时性子弱,斗不过这些人,还请陛下成全臣。”
如今柳贵妃娘家的野心愈发的大,朝中拥护二皇子的人也不少,而太子性子温和却也急躁,小事能解决,但大事却不够果断,并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如今看来年纪相近的三位皇子中,也只有韩逸之堪能胜任,且他的生母的死,也是韩栾的心病。
今日他将令牌名册与三皇子的事说出来,便是告诉韩栾自己愿意为了他最疼爱的儿子冒险,守住大齐。
但他现在唯一的软肋便是宋时与宋老夫人。
若是免去了宋时的爵位,届时便能将这两人送出京城,他行事也能没有那么多规矩。
“宋震,你何时这般胆小了?”韩栾也不责怪他的胡乱猜测,转身垂眼看着他,“你儿子没了你的庇护,在其他地方更活不下去。”
“臣会给她换个身份,从此没有宋时这个人。”宋震依旧行着礼,似乎坚决要将宋时的爵位给摘除,“她在京城只会扰乱臣的思绪,就如同昨夜,她在偏殿便险些被人刺杀。”
这话一出,韩栾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屋内来回踱步几瞬后,坐回矮榻。
“刺杀一事,朕会派人去查,而免除爵位之事便往后再议,下去吧。”
“陛下。”宋震放下手臂,抬首看着韩栾。
刚要继续说,却被外间进来的太监打断。
“陛下,柳贵妃求见。”
“嗯,让她候着。”韩栾说着又看向宋震,声音不由得沉了些许,“你这人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回去,这事朕会考虑。”
听此,宋震抿了抿唇,只得恭敬回道,“是,臣告退。”
“嗯,东西拿走,这事朕就当不知晓,你爱咋办咋办。”说着,韩栾便将名册与令牌掷了过去。
屋外,柳贵妃一身华服,画着精致的妆容,神色着急地在外候着。
见着宋震出来,她连忙收起面上神情,含着笑意道,“侯爷。”
“见过贵妃娘娘。”宋震轻轻颔首回礼,提步离开。
见着他离开的背脊,柳贵妃眼里划过一丝恨意,随即等着小太监出来通传她后,才进了御书房。
“陛下。”一进屋子,柳贵妃便委屈地唤了一声,面上带着一丝愁容,让人心生怜惜。
“爱妃怎么来了?可有何事?”韩栾搁下茶盏问道。
“陛下,你可得为越儿做主啊。”柳贵妃起身,来到韩栾对面坐下,压着嗓音道,“昨夜越儿喝多了些酒,便与工部侍郎章寒在屋内起了冲突,这也不知晓是谁,竟然传出越儿有龙阳之好的传言来。”
话音一落,韩栾的脸色便沉了下去,周身散发的帝王威严,让柳贵妃心中发紧,瞬间有些后悔今日来这一趟。
“陛下,臣妾,臣妾...”
“来人!”韩栾看也没看她,对着外间喊道。
“陛下。”大监海公公心中一跳,连忙走了进来。
“传话大理寺,查查这话是谁传出的!”韩栾厉声说道。
“奴家领命。”海公公一直在内屋门口处候着,刚刚柳贵妃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
心里不禁感叹这柳贵妃是不死缺心眼,既然传出了,直接想法子压下就成,怎么还在圣上面前说这些。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而柳贵妃此时心中也别韩栾这一行为给震惊住了。
不是说有人将这谣言捅到大理寺卿张大人那了吗?也见着张大人往宫里来了,她才急着往御书房赶来阻止。
刚刚她还以为张大人已经回去查去了,怎么现在看来,人根本没来?
她不禁心里有些发虚,见着海公公离开,连忙又开口,“陛下,这这事恐怕是有误会...”
“爱妃在后宫都能听见这等传言,还能有什么误会?”韩栾眼里含着冷意,瞥向她,怒声质问。
前朝皇帝荒淫无度,男女通吃,害了不少官家子弟,因此韩栾是格外厌恶好龙阳之人。
现下听见着这事还传到了皇家的人上面来,便更是愤怒。
“我,臣妾是听,听...”柳贵妃许久都不曾见宋震发怒,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且这话里还有着敲打的意味,让她头脑瞬间清醒不少。
“朕还有事,下去吧。”韩栾也不再看她,起身往御案走去。
见此,柳贵妃也不敢再多留,连忙起身行礼离开。
而此时的三皇子府内,大理寺卿张浩,一身便衣坐在书房下首。
“殿下,这事是宋时的表兄秦公子来告知下官的,臣也故意在宫内绕了一圈,将消息传去了柳贵妃宫殿内,柳贵妃应当也去了陛下那。”
上首,韩逸之眉眼平静,抬眸看了他一眼问,语气毫无波澜,“秦公子?他与张大人很熟?”
“他与下官是同乡亦是同窗好友。”张浩还当他是怀疑此人,连忙解释,“此人是商户出生,此次来京城也是因为秦老夫人要过寿辰,来京城采买,顺道接宋世子一道回青州。”
每年在临近秦老夫人寿辰之际,秦潜便会来京城,在侯府待上半月,接宋世子回青州,这次也不例外。
而韩逸之在听了这话,周身气息骤然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