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羞的接了,脸上飞上两朵红云,低垂着眼帘手足无措的不知道看哪儿好。范志轩见了眼神狂热起来,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绮涟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情。她知道,原本属于她的躯体里住着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她们交换了灵魂,代替彼此开始新的生活了。
“希望我们都能够幸福!”不管“她”能否听到,绮涟还是忍不住轻语道。
病房里的场景仿佛电影镜头一般越推越远,绮涟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眼睛沉重的睁不开。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第二日,绮涟刚刚吃过早饭,王婆子就进来了。
“给姑娘请安。”她笑盈盈的说着,“大太太身体不适,西院的事情都交给大奶奶处理。大奶奶已经带着人去了西院,吩咐老奴带人过来抬东西。”
绮涟听了恹恹的歪着,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就劳烦婆婆费心。”说着把知春招呼到跟前叮嘱,“婆婆上了年纪,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跑道学舌的事情你去办,万不可让婆婆劳累!”
知春忙答应着跟王婆子出去了。
绮涟无神的眼睛闪烁起来,她坐起来把三个丫头叫到跟前,轻声说道:“外面正忙着搬东西,这会子没人注意咱们,我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吩咐。”知夏等人忙竖起耳朵听。
“咱们马上就要搬到西院,虽说那里是我以前的家,可是现在不比当初。大太太不好直接约束我,假装生病又让大奶奶住进去,明摆着是想用镇国公的名望牵制住姨妈,让她不能多说什么。所以,以后很多事情还要靠咱们自己。那个王婆子是大太太跟前的人,我会找个机会打发她回家养老!你们切记,凡事都从着她,好吃的、好用的都给她,言语上更要恭敬。总之,要把她当成主子一般侍候。”
知夏闻言撅着嘴嘟囔道:“这样一来那个老太婆还不抖起来了?奴婢一想到这心里就憋屈!”
“你是块爆碳,要改改你的脾气,要是不听我的吩咐和王婆子起冲突,别说我不饶你!”绮涟犀利的眼神让知夏不敢再言语。
绮涟吩咐知秋去外面看看,悄悄知会知春一声,万事让王婆子做主。
院子里来来往往不少丫头、小厮,却不闻半点喧哗之声,更没有人敢往屋子里探头探脑。可见徐家家规甚严,蔡氏管理有方。
院子中央放着一把高背椅子,王婆子坐在上面指手划脚。知春在一旁端着点心、茶水侍候,脸上全是恭敬的模样。
“动作麻利些,手脚要轻。”王婆子轻斥两个抬屏风的小厮,“这玩意儿贵重的很,弄坏了你们赔上全身家当也抵不上一个犄角!”说罢走过去,用手慢慢抚摸屏风上的磨花玻璃。
她是徐府的老人,好东西也见过不少,知道这扇屏风很金贵。紫楠木的框架已是少见,中间大块的磨花玻璃竟有一幅写意画凸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婆婆好眼力,这屏风是老爷从南海那边寻来的。要说是宝贝有些严重,不过是奇货可居罢了。大太太房里任意拿出一个物件,运到那边都是天价,婆婆常在大太太身边,倒把真正的宝贝看成俗物了。”知秋笑盈盈的说着。
王婆子听了心里很受用,“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些见识,有我年轻时候的几分影子。”说罢满意的点点头。
绮涟的屋子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知夏和知冬把东西收拾好,招呼小丫头进去搬出来,然后再由小厮抬走。
“哗啦!”一声,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过去。只见一个小厮正手足无措的看着地上散乱的梳妆盒,里面的胭脂水粉散了一地。
“废物点心,还不收起来!弄坏了姑娘的东西仔细我捶你。”王婆子见了上前去,逮着小厮的胳膊就拧了一把。
那个小厮不敢吱声,赶忙跪在地上收拾起来。
知春走过去搀住王婆子,笑着劝道:“婆婆莫生气,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你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了得?”
小厮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扶着王婆子远去的背影,然后赶忙忙乎起来。
搬家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刚刚的小插曲之外。王婆子简直成了芙蓉阁的主子,从小厮到知春等人都恭恭敬敬。
“姑娘,东西都已经般的差不多了,只等大奶奶那边派软轿来接。”王婆子笑着回禀。
绮涟点点头,吩咐知冬给自己梳妆。
“姑娘,东西都搬到西院去了,这是奴婢留下的几件衣服。桃红色的这件很漂亮呢,姑娘穿穿看?”知冬摆了几套衣服在炕上,让绮涟挑选。
桃红色的对襟小棉袄,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白色的兔毛,下面是同色系的撒花洋绉滚边裙,看起来俗艳至极!
“穿这件吧。”绮涟指着月白色的那套说着,“外面积了白皑皑的雪,桃红未免太显眼。”
知冬见衣服颜色太过素净,忙打开胭脂盒往她的腮边涂。
“好气色还要从内往外散发出来才自然,我最烦脸上涂得厚厚的,好像一眨眼粉渣就会掉下来。”绮涟拦住知冬,照着镜子看了一阵自己的脸不免皱眉。
眉毛太黑,嘴唇过红,脸上的粉也嫌厚。看起来明艳动人,却不是她喜欢的感觉。绮涟命丫头拿湿毛巾过来,对着镜子简单修饰了一番,又把头上金光闪闪的配饰摘掉一下,单单留下一个小巧的发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好看是好看,不过太寒酸了。”知夏嘟着嘴说,“姑娘一年到头不出芙蓉阁,今个儿回西院也该打扮的珠光宝气些,省得让下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