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秦风吟整理了一番自己新做的工具,又戴上面具道:“那相府小姐来时为难你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她身边的嬷嬷一副焦急的模样,像是赶着去做什么事。”白晋仔细回忆着她们主仆说的话。
对相府小姐的态度有了初步判断,接下来就是她得发动自己嘴皮功夫的时候了。
她和相府小姐原本约定的日期是收到信笺的第二日,但当晚秋葵迟迟未归,她又需要给问晏做手术,便让银花去商定延迟日期。
根据银花回禀的情况,当时相府的管家还算好说话,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是焦急,难道是什么突发情况?
抱着一肚子疑问,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到彩宝轩的后门。秦风吟心急,没等白晋便直接直接跳下马车往楼上跑去。
宋彩蝶拿起桌上的茶点,被嬷嬷制止道:“小姐,您的伤不能吃这茶点。”相府的宋嬷嬷对在包房伺候的丫鬟道:“我们小姐吃不惯这个茶点,还需要麻烦你去附近的云记买半斤招牌牛乳糕。”
伺候的丫鬟拿着银子战战兢兢的退下照做,别看这宋嬷嬷此刻客客气气的,刚来时的气势几乎要把店砸了。
宋彩蝶把茶点放回盘中,她的贴身婢女有颜色的上前为她擦净手。
“宋丞相的千金是在哪个包间?”秦风吟走上楼,刚好拉住从包间里出来的小丫鬟。小丫头被她的面具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指了指。
“多谢。”秦风吟走到那包间门前轻轻叩击,寒冷的天气让她忍不住搓了搓手。
宋嬷嬷和宋彩蝶对视一眼,宋嬷嬷疑惑道:“茶点这么快便买到了?”
“许是大夫到了。”宋彩蝶绞紧手中的帕子,不安的手指透露着她紧张的心情。
宋嬷嬷不敢怠慢,不用丫鬟上前,自己走到门口开门。她看到门外的秦风吟眼前一亮,这个面具,确实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就是那位徐大夫无疑。
“您是那位徐神医吧?”宋嬷嬷连忙迎她进来,生怕惹她不快。
秦风吟察觉到她的态度,竟然并不像白晋说的那样难以沟通。她压低声音道:“神医谈不上,我只是对医术有所钻研罢了。”
“您真是客气了,您的事迹都城的人都有所耳闻,绝对担得上神医这个名头!”宋嬷嬷笑着给秦风吟拉开椅子,那架势恨不得帮她把所有事都做了。
宋彩蝶自开门后便紧张的站起来,见到秦风吟确实是个女子后,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好在是个女子,不然她的伤口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她在打量秦风吟,秦风吟进门时也在打量宋彩蝶。平心而论,宋彩蝶只看相貌不是那种一眼难忘的美人,但她站在那便有种恬静温柔的气质,就像春风拂面一般,第一眼就会心生好感。
“您就是相府的宋小姐吧。”秦风吟率先伸出手,本能的想和她握手示好。
“是我,您就是徐神医吧。”宋彩蝶以为会诊这就开始了,疑惑了一瞬后伸出手回握。秦风吟握住手晃了两下,刚要放开,就听宋彩蝶道:“徐神医,这是您自创的诊脉方式吗?”
秦风吟挑眉,知道她是误会了,笑道:“不是,因为这样把不出脉。不过,我现在正好可以把脉了。”
她一进房间便看出大半宋彩蝶身体不适的原因,把脉也是为了更加准确自己的判断。
宋彩蝶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有些窘迫的笑道:“原来如此。”
秦风吟把她的手腕放在脉枕上,宽大的袖子没遮住一部分手臂,她一眼便看到了她手臂上一块块青紫的痕迹。
宋彩蝶也注意到了,很快面色不自然的遮挡住。
秦风吟探完她的脉象,眼睫微捶,视线落在她的胸口上。“宋小姐,我在信笺里已经得知了你的大概情况,你不必太害怕。”
她穿得很严实,袄裙外还套了件外套,连脖子都严丝合缝的挡住,没有一点透气的空间。这在冬日还算合理,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怪异之处。
宋彩蝶除了脸和两只手,其他地方的肌肤皆是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听到秦风吟的话苦涩地笑了笑,“是我太拘谨了,即使已经和离了一个月,我还是本能地害怕。”
“嬷嬷,劳烦您把门反锁上吧。”包间内有几张特制的软床,是为了给相熟的夫人们一起做美容用的,此时给宋彩蝶检查身体倒是刚好用上。
宋嬷嬷听话的把包间门反锁上,宋彩蝶的手握住衣服的领口,眼神闪烁这复杂的情绪。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让贴身丫鬟给她宽衣。
随着衣物一件件褪下,秦风吟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直到宋彩蝶身上的伤彻底暴露在她面前,她气得胸膛都剧烈起伏。
“简直是禽兽!”秦风吟忍不住骂了一声。
宋彩蝶的背上,身上,满是鞭伤和疤痕。疤痕由旧至新,最新的鞭痕甚至才刚刚结痂。可以想象到她曾经受过怎样非人的折磨。
宋嬷嬷看到自家小姐满身的伤痕都忍不住抹眼泪,“我苦命的小姐……”
秦风吟早在信笺上得知,宋彩蝶这一身的伤痕是因为丈夫扭曲的心理所致,但亲眼目睹和在信笺上看到的文字有着很大的区别。可以说宋彩蝶身上已经找不出几块好皮,满是斑驳的疤痕。
她可是相府的嫡女,竟然沦落至此。好在宋彩蝶已经和离,也算脱离苦海,否则秦风吟会忍不住在那个男人的头上暴扣。
想了想,秦风吟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宋小姐为何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和离,不然也不会再受这么多的苦。”
宋彩蝶苦笑道:“我当时确实有这个念头,但我是真心爱慕他。他知道自己没控制住脾气,在我面前下跪,甚至打自己的巴掌,让我在他身上抽鞭子,只求让我不要走,他说会改。”
想到过去的伤心事,她深吸一口气。“直到后来,他越发变本加厉,直接变相切断了我和宋家的联络,才一直痛苦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