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之后,秦风吟正在铜镜前解开发髻,突然想起梅林里他给她簪花的一幕,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那道近在咫尺的身影,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和他的人一样清冷。
秋葵捧着铜盆进来让秦风吟洗脸,见她发呆便道:“姑娘,你怎么了?”
秦风吟握着那梅枝,微微叹口气后道:“没事。这支梅花,你帮我找个陶盆养起来吧。”
虽然不一定会养活,但她也不忍心就此丢掉。
秋葵依言做了,秦风吟看着镜子,一点点卸去脸上的妆容,她又变回了那个医术卓绝的徐大夫。
……
秦风吟又给彩宝轩调配了许多护肤品,在彩宝轩护肤过的夫人们皆是赞不绝口,纷纷介绍给好姐妹。
据银花所说,现在都城内的贵妇圈,谁要是没有去过彩宝轩护肤,那可是落于人后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肤质的概念,所有的“化妆品”都是一个样,因此烂脸的夫人不在少数。但脸花了只能用粉遮盖,因此就造成了死循环,越来越严重。
秦风吟一边翻着医书一边听银花的汇报,时不时还点点头。
银花手中的帕子被她揉得皱巴巴的,足以见银花的紧张。
“还有两件事,是需要请示主子的。”她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秦风吟从医书中抬起头,示意她继续说。
“昨日的预约里,有秦府。好似是和另一家没来过的夫人相约来的,可要接待?”银花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秦风吟的表情。
秦风吟沉思一会后,道:“如果是日常护肤,那就给她推荐贵的做。如果是脸有问题,那就推脱,不必根治。”她可不是什么圣人,周蝶要是上赶着给她送钱,她不要才是傻蛋。再怎么样也不用和钱过去。
要是周蝶或者秦玉湘烂脸,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是绝对不会给她们治的,这可是两人的报应。
见秦风吟对秦府敌视的态度明确,银花也明白自己的态度该怎么做了。她继续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丞相府的夫人点名要找您,想要您帮忙治脸。”
彩宝轩的护肤服务引得很多明里暗里打探的人,秦风吟和白晋商量过后,决定把这些都揽到自己身上。
想问秘方?这个护肤品是我们专门的大夫调配的,除了她谁都不知道,不管怎么问店里的人都是徒劳。
因此很多人都对这个神秘大夫猜测起来,看到白晋之后,更是把这个神秘大夫和百草堂最近风头正盛的徐大夫联系起来。
秦风吟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只想笑,因为他们确实猜对了。
但她没想到现在丞相夫人会找上“神秘大夫”这个马甲。
银花拿出一封文书,“这是丞相夫人拖我给您的帖子,主子过目后再决定去不去?”
秦风吟接过帖子,一打开就看到里头秀丽的字迹,显然是一位久练书法的闺阁小姐写的。
她细细看完之后,啪的一声合上,面色不算好看。
银花吓了一跳,低声道:“可是丞相府辱骂了主子?”秦风吟这样明显是生气的表现。
秦风吟压下心头的怒气,摇头后道:“你以彩宝轩的名义去信丞相府,就说我接了。明日在彩宝轩的包间里相谈。”
银花点点头,转身本想退下,但还是踌躇着没有动。
“怎么了?可是还有事?”她不解的看向银花。银花绞紧手中的帕子,犹豫再三后还是道:“主子,若是丞相府欺人太甚,我可以帮主子拒绝。我不想……看到主子受气的模样。”银花的眼中是满满的担心。
秦风吟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你放心,丞相府没有对我如何。只是相府千金受伤的原因让我气愤罢了,我愿意接下也是想帮她一把。”
银花这才放下心,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她无奈又歉疚道:“是我想的太多了。”
“你有这份为我着想的心,我很高兴。”秦风吟对她笑了笑。
日头西斜,秦风吟从书案前站起身活动身子。院门响起几声急促的拍门声,云丫以为是银花回来了,急忙跑去开门。
没一会,云丫怯怯的声音响起,“主子……”
“怎么……”秦风吟的问询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站在门口笑吟吟的周蝶,和微低着头的许嬷嬷。
云丫正被许嬷嬷拽着耳朵,疼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秦风吟拿起书案上的纸镇就朝许嬷嬷扔去,那实木纸镇打在许嬷嬷的手腕上,她痛呼一声,这力道重得,她的手都要断了!
云丫聪明的往秦风吟身旁跑,小脸满是惶恐。
“这是我的地方,许嬷嬷上来就打我的丫头,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她蹙着眉,嘴上骂的是许嬷嬷,视线并没有在周蝶身上离开过。
周蝶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哀嚎的许嬷嬷,并没有更多眼神和话语。她对秦风吟道:“吟儿,既然玩够了,那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你和恒王的婚期将近,再不乖乖回秦府待嫁的话,那就别怪为娘的心狠。”
她实在是怕秦风吟离开不嫁,想要把秦风吟带回去攥在手心里,不给她一点逃脱的机会。毕竟她如果不嫁,那要嫁给那个病秧子的可就是她的宝贝玉湘!
“夫人怕不是忘了,上回我怎么给你下的毒药。”秦风吟丝毫不怵,以她现在的身手,突然把周蝶抹脖子都不会有人察觉。
想到她邪门的毒药,周蝶脸上出现一丝扭曲。她对秦风吟的医术一直持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丫头估计是买的什么昂贵毒药,偷偷给她们下的,其实根本不会什么医术!
秦风吟看到周蝶不屑的表情,笑道:“看来夫人是不信。”
她的手在袖间一晃,手上就出现了五根银针。秦风吟手一甩,两人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许嬷嬷就突然口眼歪斜的倒下来。
周蝶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许嬷嬷,许嬷嬷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中是满满的恐惧,想说些什么也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