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光线有些昏暗，何大清蹲在地上，把稿纸放到腿上。
拿着铅笔，有点讨好道：“大茂，你说吧。”
许大茂问：“你是从哪年开始不给傻柱寄钱的？”
这都是细节，要是时间写成一九六一年，结果何大清一九六二年还在寄钱，那不就穿帮了吗？
傻柱这人确实不怎么聪明，但到时候遗书会被传阅，三个大爷中，阎埠贵有可能会看出问题，后院聋老太太人老成精，她也可能会看出来。
肯定会看出问题的是易中海，因为何大清的钱都是寄给他。
何大清低着头，“我是寄给老易让他转交，寄到五三年，傻柱学徒期结束后就不寄了。”
“我操？”
许大茂震惊的看着何大清。
他并不知道何大清具体是哪年才停止寄钱，但起码三年自然灾害尾年的时候，傻柱还是能从易中海那里每月领到十块钱。
那都是一九六一年的事了。
后来这些年的钱是哪来的？
冷不丁的，许大茂想起电视剧44集里的一个场景。
何大清刚回到四合院，大家给他接风，他要住本来那屋，也就是正屋。
傻柱不同意，说是棒梗一家在那住，让他住后院聋老太太那屋。
何大清犯矫情非要住正屋。
易中海底气十足直接说不行，要把自已的屋给何大清住，何大清说了句无功不受禄。
易中海很鄙视的说，傻柱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还打算让我接着往下说吗？
何大清马上变脸认怂，说打住，我不说了行吗？
“妈的，看剧的时候绞尽脑汁没想明白，何大清到底害怕易中海把什么说出来！”
“现在看，不会之后七八年的钱都是易中海给傻柱的吧？”
“为了养老，老易在物质上确实是付出了啊！”
“啧啧！”
许大茂想通后，砸吧砸吧嘴。
这趟不白来，起码把心里一直不明白的事给闹明白了。
何大清皱眉道：“大茂，老易把钱贪了？五三年八月之前就不给傻柱了？”
许大茂冷笑一声，“不瞒你说，虽然我对一大爷没什么好感，但我也要帮他说句话。他对傻柱比你可强多了，多了我就不说了。”
何大清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问：“想好了没？”
你看他还着急了。
许大茂没搭理他，回忆平时和傻柱聊天的细节。
傻柱说过，自然灾害之后，老爹就不寄钱了。
通常来说，后世的人都说自然灾害是五九到六一。
但身处这个时代都知道，一直到六二年秋，粮食下来之后，市面上才终于稍微见到点起色。
官方定义和民间定义有时候不一样。
保险起见，就让何大清死在一九六三年的冬天里吧。
“何叔，想好了，写。”
许大茂道：“今天是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见何大清写完，许大茂接着道：“吾儿，吾女见字如面。”
何大清道：“我虽然有点文化，但说话肯定不会这样，你说白话就行，这样像真的。”
许大茂点点头，何大清你真缺德缺到姥姥家了，你儿子都死了，你给自已写假遗书，还有心思考虑像不像真的。
要不是空间太诱人，真想照着脸给他一脚。
“好，写吧！”
许大茂道：“傻柱，雨水，爹不行了，马上要去找你们妈了。”
“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你俩来保定找我，我没出去见你们。”
“雨水起码还在旅馆里，但傻柱你在外面站了一夜。”
“爹其实就在家里窗前望着你，也不知道你看没看见我。”
“爹不见你，不是因为你白大妈不让我见，其实主要因为我愧对你们，没脸见你们。”
“好了，爹就说到这了，爹走了，拜......再见。”
许大茂说完，心说傻柱啊，要不我当你爹得了，肯定比何大清靠谱。
何大清扭头，“拜是什么意思？”
许大茂让他给划了。
何大清签字后，给手咬破了，往上摁了个血手印，交给许大茂。
许大茂扇着稿纸，“何叔，我把这个带回去，你这辈子可就真回不去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
何大清瓮声瓮气的说道。
许大茂笑道：“不给我车费报了？”
何大清老脸一红，“不合适，你想，我要是死了，你白大妈能给你路费？不合理不合理！”
“嗯。”
许大茂笑笑，既然遗书到手了，是不是该告诉他真相了呢？
省着他将来老了，不好意思回去，真死在外面。
再一想，这么不要脸的人，他将来照样会厚着脸皮去找雨水。
许大茂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便走了。
当晚，去保定电视台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去维修部买了个零件。
又去邮局把遗书寄出，坐下午四点的火车往回走。
路过琉璃河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觉得琉璃河得名应该就是因为好看。
月光下，长河白如玉带，灿若琉璃，像是银河的尾巴垂落人间。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傻柱的灯已经灭了。
“唉，好兄弟啊，邮局的人都说了，最慢三四天就能到。”
许大茂笑嘻嘻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傻笑起来。
“傻柱啊，这回你要是不崩溃，我可就崩溃了，我实在是没招了！”
“不过你放心，我拿到奖励以后，马上就告诉你你爹没死。”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你感谢我，我就说声不客气。”
“啧啧！空间，锁鲜，一千立方米，好东西啊......”
......
折腾两天有点乏，许大茂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啪啪啪。”
有人轻轻敲门。
许大茂翻身而起，走到外间一看却是娄晓娥，顿时有点失望，还以为是傻柱呢。
“这他妈有什么好失望的？”
许大茂暗骂自已一句，笑脸开门。
娄晓娥清澈的大眼睛凝望着他的小黄脸，叹口气。
“许大茂，上我家来提亲吧。”
这是应该的，许大茂收拾收拾，中山装穿上，头发梳上，雪花膏擦上。
要不是脸太黄，妥妥时代的弄潮儿。
出门去隔壁老道口供销社买了几样东西，这就去看未来老丈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