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大地，路边柳树抽出嫩芽，飘飘然，细嫩碧绿，养眼养心。
路上，娄晓娥时不时侧目看看许大茂，几次欲言又止。
许大茂微笑道：“娥子，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会死？”
娄晓娥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
停下脚步认真道：“许大茂你放心，我不白用你的成份，你死后我虽然有可能改嫁，但你爹妈我会照顾一辈子。”
“我他......我谢谢你啊！”
有一种人，说话前半句不是人话，后半句又说的很讲究，让人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娄晓娥就是这样的。
许大茂忍了，你就看咱俩谁活得长就完了。
春风里，两个鸡贼的年轻人漫步而行，从布尔什维克聊到孟什维克，从山东威海聊到河北廊坊，从真假孙悟空聊到林黛玉爱哭，从南鼓锣巷聊到青云街道，到娄晓娥家了。
人家住着带院的二层小楼，不过现在不是有钱光荣的年代，一家人出门都低头走路。
爱国资本家怎么了，那不也是资本家？
娄晓娥推开镂空的铁门，笑着说：“请。”
许大茂瞟了眼铁门，这工艺绝了，上面是盘龙飞凤，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虽然谁也没见过真龙凤，但看见这铁门，就让人觉得真龙凤就长这样。
去香港前，得把这铁门拆了扔空间里。
可不是因为贪婪，而是有这种手艺的匠人，极有可能被淹没在十年长海之中。
再回来想找人复制一个，也许世间就再无此等手艺人了。
许大茂在门前驻足片刻，随着娄晓娥走进一楼。
一楼进门是吊顶很高的厅堂，特别敞亮。
娄半城夫妇和娄晓娥的大哥都在，三人好奇的看着许大茂。
“我他妈是个猴儿吗？你们这么看我？”
许大茂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叔叔大妈大哥你们好！”
“来来来，坐坐坐！”
娄半城亲自扶着许大茂的胳膊，把他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这女婿好啊，一看就是快死了，可千万得等到结完婚再死啊！
许大茂穷病犯了，有点受宠若惊，搁以前娄半城是能跟封疆大吏谈笑风生，一桌吃饭的主。
现在竟然搀着自已，真是世事无常啊。
唯有娄母面带一丝感伤，有些怜悯的看着娄晓娥。
娄长春给许大茂倒茶，悲伤道：“大茂，尽快完婚吧，说不定冲冲喜，你就能好过来。”
许大茂笑笑，大舅哥啊，可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你屋里的高兴都他妈快把窗框给炸飞了。
我你大爷的！
娄半城不悦道：“长春，过了。”
娄长春赶紧弯腰，点点头后退到对面沙发坐着。
“大茂，有诊断书吗？”娄半城认真的问道。
许大茂道：“需要诊断书吗？”
娄半城微怔，旋即摇摇头，那些病逝的老友，脸还没黄到这个程度就都走了。
想必女婿生命力顽强，但也应该时日无多了。
娄半城又道：“大茂，以后是一家人了，我也和你推心置腹。”
“你们婚后，我会尽我一切能力找名医救治你。”
“能把你救过来，是你的命好。”
“救不回来，我们也已经尽人事。”
“长话短说，我们不白用你的成分，你如果走了，你的父母和妹妹，我们娄家会照顾一辈子。”
顿了顿，娄半城面露沧桑，“如果我们娄家风雨不倒的话。”
这话敞亮，许大茂爱听，果然是当爹的，比他那个傻闺女强多了。
不过这话的潜台词是，我并不觉得你能活几天。
许大茂点头笑道：“能在临走之际为父母和妹妹留下一个靠山，我不白活。”
娄半城肃然起敬，冲他很满意的点点头。
为人父母者，见孝子，必动容。
娄长春起身，认真道：“妹夫，你是忠孝之人，你走时没有长子更没有长孙，发送你的时候大哥给你扛幡。”
娄半城嘴唇动动，没说话，快被儿子蠢哭了。
许大茂真想说，你就认定了我一年内肯定死是吗？
我活的比你长，到时候我给你扛幡！
啊呸，谁他妈给你扛幡。
“谢谢大哥，我就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当的！”
娄长春坐下。
接着，娄家人为表重视，也为了赶时间，直接找到许大茂父母，直接把婚事定在了三天后。
到时候至亲一起吃顿饭见证一下，一切从简。
......
“小傻柱儿！”
许大茂顶着小黄脸，掀开后厨的门帘，冲傻柱直乐。
此时后厨刚忙活完中午那顿，正在吃饭。
大家一看见他，筷子都停了，才多少日子没见，要走了吗？
傻柱没回许大茂，而是对周围人说，“你们别看他像要死了似得，其实身体倍儿棒，他妈比我还能活！”
说完起身，走到许大茂旁边拉着他往外走，紧张道：“你怎么了？脸怎么像尿似的？”
“我操你大爷的，有你这么形容的吗？”许大茂笑着推开他。
傻柱趔趄了下，小声道：“我这几天帮你打听了下，机修厂有个大夫叫小丁，你有空去找她，你可别说我介绍的啊，被咱厂医务室人知道了不好。”
许大茂迟疑了下，“叫丁秋楠？”
那不是人是铁饭是钢里的人物吗？这个世界也有？
傻柱道，“你知道她？不过你别找她给你看，她是个草包，她爹以前开医院的很有本事，据说是治疗肝胆方面的高手，你找她爹给你看。就算她爹没办法，她爹也肯定认识这方面的高手。”
说着说着，傻柱脸色有点难看。
那种难看，是因为有点伤感。
老朋友要死了，心里怪不落忍的。
许大茂拍拍傻柱肩膀，“兄弟，我很感动，咱俩拜把子吧。咱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傻柱轻轻扒开他的手，“大茂，求求你就放过我吧，你就当个人吧！把精力都用在治病上吧！”
许大茂哈哈大笑，“行，那我走了啊！”
“别介，你找我干什么？”
傻柱心中哀叹，唉，开始忘事了，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