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难民都是有伴的 ,偏谁也不认识他,那群难民被卫佚吓坏了,哪里遇到过这般母老虎,解了束缚便撒丫子跑,谁管得着一个不认识的残疾。
赵枣儿对着卫佚努努嘴:姐呀,又是一个被你误伤的呀......咋办?
卫佚别过眼神,摇着身子,撇撇嘴无声道:那咋啦......我不是故意......
赵枣儿无声叹了口气:好吧......都是为了救我......
“两位女侠......可否先放开我,我真的不是土匪......”
繁钦等了好一会儿,见无人帮自已,再次好脾气地解释道。
“嗯哼~对不起呀,这位公子,可能是天太黑了,我没注意你是勿入进来的......”瞎子。
听见人语气也不急躁,寒风里反而带了几分柔和,这下任卫佚多糟糕的脾气也被压制下去了。
她只得老老实实给人解绑,繁钦才刚站稳,又被她不太温柔地逮着手臂朝没门的屋子里走,繁钦身体失重,没了方向感,一个踉跄被卫佚稳稳扶着,然后没等人反应过来,一把又将人按在火堆边坐下了。
“诺,搁这儿烤火吧,别乱动啊,被火烧了我可不管......”
卫佚语气带着几分无关她事儿的松弛,随后还好心地将繁钦身上的狐氅往后拉了拉。
繁钦无措地坐在火盆前,感觉到贴面而来的热浪,咽了咽口水,一个火花在耳边炸开,他不再动作分毫,嘴角虽抽搐着,却依旧清风如许:
“好,多谢女侠。”
“哼!今天真倒霉,遇到这么多事儿,烦死我了!枣儿啊,我先睡了哦。”
说完卫佚不满意地挠了挠脖子,三步并作两步,飞扑到干草垛上,盖了被子便闭了眼。
目睹这一切地赵枣儿对着已经躺下的卫佚面露微笑,感叹着点了点头,心想:
嗯,卫姐姐真是好人,还想着把这瞎子带进来暖和,怕是在外边要冻死呢。
…
…
…
霞雪舞漫天 ,寒鸦冷枝头,
处处梨花树,人情不堪留。
皇城
摄政王府
“王爷。”
亓慎端着一块残玉疾步走进无名斋。
“说。”
凌初颂眼神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书卷,淡淡道。
“殿下,卫村小天坑里的残留的尸骨都清理埋葬好了,只是遗骸太多,我们的人不能将他们一一分别出来 ,只能给那些无辜的村民立下衣冠冢了。”
亓慎精神不佳,此刻看着那块玉佩还是很恍惚,他再三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凌初颂王妃和大世子死了的事实。
“殿下,我们的人在小天坑清理时找到了这块残玉......”
那块玉佩可是他亲自去北境为殿下取回来的,殿下将它送给王妃当定情信物,他必然不会认错的,那玉佩都被烧成这样了,可见王妃和世子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听到这句话,凌初颂身形一怔,手中的书卷倏尔滑落,他冷峻的双眸向玉佩凝聚。
亓慎将玉佩呈上,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在心中确定那块残玉就是他送给卫佚的那块千年暖玉,痛彻心扉,鲜血从喉头涌出,口中充斥着腥甜,那股血残余在嘴角迟迟不肯掉落,就像凌初颂始终倔强地不愿意相信卫佚和凌晞已经逝去的消息。
亓慎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好好的凌初颂,霎那间,那个昔日在战场 叱咤风云的少年将军似乎就变成一个迟暮的老人无声地坐在死去爱人的坟前,就那么荒凉地坐着,了无生机的气息如同黄河决堤般淹没着守在身边的他,
他们的殿下虽然表面看着冷静,其实内里已经将自已千刀万剐得支离破碎了吧,亓慎心下怅然,生怕殿下承受不住打击就这么也不顾身体地去了。
“殿下,节哀。”
他知道自已最没资格劝谏凌初颂,要不是他提早撤了暗卫,王妃和世子或许就不会死,可现下殿下正是用人之际,他还不能死,他不能让殿下再受伤害。等到清理完皇城这些事后,他就自戕以向王妃何世子在天之灵谢罪。
世人皆道悲同秋风,何不叹冬风?
大抵太多的人都早早断送在了凄凉的秋风里,殊不知冬风的孤苦泯灭一切温热,只剩下一片无尽萦绕寒霜的苍白。
“继续找,把亓官派出去,天涯海角,异域殊方,朝岚的每一寸土地。”
“是,殿下......”
凌初颂紧握着那枚残玉,气息渐渐削弱,右耳上的黑曜石折射出窗外四乱飞雪的寒光,过了不知有多久,他艰难地闭上眼喘息。
“王爷,陛下传旨,让您即刻进宫相叙,有要事相商。”
文管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