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蹲马步,三刻钟后我会教授你们五行拳。
嗯哼!
在扎马步期间,不许分神,要闭眼在脑海中重温我昨日教你们地兵法行军篇。”
这头的凌晞凌稷正在好奇地够着耳朵想要听清楚卫佚在唱什么,
可自家老爹可不是吃素的,听到吩咐,他们瞬间收回耳朵,开始起势,认真做起武功的功课。
等孩子们闭上眼睛,凌初颂犹犹豫豫了一大番,
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卫佚在唱什么,
这次她似乎刚刚跳完一套动作,换了另一种在跳,于是也换了另一首唱词。
“火辣辣的老妹儿你贼拉拉的美,天上嫦娥可是你呀你呀你妹妹
就算西施沉鱼落雁少你一分美
生生世世把你爱呀把你追
火辣辣的老妹你贼拉拉的美
咱们俩个戏水鸳鸯好呀好般配
老来咱们做个伴是恋人好一对
一辈子好好过谁也不辜负谁
......
......
......
咱们俩个戏水鸳鸯好呀好般配
老来咱们做个伴是恋人好一对
一辈子好好过谁也不辜负谁……”
凌初颂越听越脸红,又羞耻却又一字不落地入了耳,
加上他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凌晞凌稷端马步,
余光还一刻停歇地注意着门口的卫佚。
卫佚穿着薄衫,本来没什么,
可她展开双手跳起来时,花蕊般娇嫩,白玉般清丽的小蛮腰时隐时现,
随着手向上伸展,宽大的嫣红色衣袖往香肩处滑落,
衬得主人肤色白如雪花,她的藕臂也悄然落入凌初颂的眼中。
加上卫佚还一边唱着这般……这般……
不知所谓的淫词艳调,
他将握着个拳头假意贴在人中下面,
轻声咳了咳,不知所措地转身直接进屋去了。
什么火辣辣的妹妹?
什么恋人一对儿,
什么鸳鸯戏水?
凌初颂打了盆冰冷的山泉水,浇盖在自已“火辣辣”的脸上,
等他觉得好些了的时候,
竟然不知不觉又想起那抹蹦蹦跳跳的嫣红色身影,
然后,他又脸红了,根本遮不住。
他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想冰冷自已的脸,
想将那股子脸上的粉红,连带着心中的火热也拔除。
可天不随人愿,夏季从来昼长夜短,没多一会儿,
天光大亮,卫佚轻喘着气息,颠倒着步子走进屋子叫着凌初颂的名字,
听到背后的声音,凌初颂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完了!
可不能被她发现自已这样!
等卫佚走进来,就看到凌初颂背着自已用冷水浸湿的帕子捂着脸降温。
“那什么,林初,阿晞叫你呢,说时间到了,
你赶快出去教他们啥啥叫五行什么拳的来着,
哎你干啊嘛呢?
怎么现在还在那洗脸呢,真是的,
我还以为你一大早就洗了呢,可真埋汰。”
卫佚此刻全身是汗,特别是脸上脖子上挂着颗粒的汗珠子,
她也想先擦擦脸,恰好二人的洗漱用品都放在一块儿,于是顺脚走过去,
拿起毛巾就擦,
可抬眼便看见凌初颂红着俊颜一脸不可思议地愣愣站着,
好似自已要吃他肉似的紧张。
“你干啥呢?
那孩子们叫你呢,杵在这里。
哎,不是,
你脸怎么这么红?
不会是这几天天天下雨你感冒了吧?
哎呦喂……
不会是早上太冷了呀,
某些人身子弱,吹了风着了凉呢……”
卫佚一个咋呼,不等凌初颂躲开便伸手去试凌初颂的额头,随后阴阳怪气地嘲讽。
哪知凌初颂却一声不吭地别过头去。
“呦呦呦呦`~~,是了,
发烧了呀?
你快躺着歇会儿子吧,
我去厨房将原先我没吃完的那些退烧药熬了你喝些,
生了病怎么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了,莫非烧傻呼了?”
卫佚转念想了想,看着凌初颂往常睡觉的那块儿石头地板,冰冷且坚硬。
于是心软了软,摇着头道:
“罢了,就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你先睡我的床上去吧。”
凌初颂吞了吞口水,不知怎么办,下意识动作慌张地拒绝:
“不必……”
“嘿,怎么说?
老娘说话不管用是吧,
我跟你讲,你这情况让凌晞凌稷知道了,
他们还怎么安心读书?
快点儿的!
躺床上去,待会儿喝了药,蒙着被子发发汗,
噔噔儿的就好啦,这个我可有经验了。”
卫佚洗完脸,佯装厉声厉色,将那比她高半大个脑袋的凌初颂推着上了床。
她想,唉,人一生病可就难受了,
疼痛悲哀都在自已身上,甭管多有钱有势都离不开生老病死。
自已病的那几天,人家好歹也照顾自已,
还请大夫,如今怎么样也要还这个人情不是?
说着她便有模有样地出门去煮药去了,
还摆着手道让凌初颂安心,阿晞阿稷那边她去说。
卫佚走得急,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被她半推半就上床半躺着的凌初颂嘴里喊着自已没病的话,
当然也不排除卫佚认为像凌初颂这样傲娇的男人心口不一,不会承认自已有病。
凌初颂看着卫佚匆忙的背影,收回僵硬伸着想拉没拉住卫佚的手,
随即修长的腿半抬半放,目光悠长,带着些无措和 难分辨的情绪。
于风寒发烧一事可有经验了?
也是,一个孤女,没了父母照料,也不容易,
不过,刚刚
她……是担忧自已么?
为何?
感觉有一丝丝甜在胸腔漫开……
为何自已的心跳得如此急?
为何自已要去在意卫佚的一些想法,
她有情郎不可以么,
与自已又何关?
聪明如凌初颂,虽未经历情爱,却也大致能想明白这事儿,
他大概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他竟然喜欢上了这个粗俗野蛮无理却善良可爱的女人?
凌初颂想了许多,弯弯绕绕后又觉得自已自作多情:
说不定卫佚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她与自已待在一起这么久,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就是白的也能被世人说成黑的吧,
再者两人虽无夫妻之实,却行了夫妻之名义。
若是自已走后,那她如何走下去?
以一个被抛弃之妇的身份活在这村儿里?
若要是将来她喜欢上了别的男人,那他必然倾尽全力帮她得到,
若将来她因着这古怪性子无处可去,那他大可以娶她做堂堂正正的王妃,
左右自已对情爱之事不甚在乎,若是她,或许是不错的,
可将来要是回了皇城,那些世家大族,公众尔虞我诈呢?
她这放荡不羁的性子必然不会喜欢,
那自已也可以带她到北境去,
北境的冬天寒风凛冽,她会适应么?
窗外清风徐来,凌初颂回神,意识到自已在想些什么,突觉那刹那间自已失去自我了,
他干脆认栽似的躺在床上,
望着窗外碧绿的枇杷叶被摇曳得沙沙作响,
凌初颂很快收回眼神,用手臂遮挡住双眼,
似乎是很长很长地叹了一口气。
卫佚换了身衣裙,不是原身喜欢的那种大紫大艳的,
一身天青色布裙,爽利的小辫子灵巧的挂在两边,
她打开门端着一碗滚烫的药进来时,阳光倾洒在身上,
白色尘埃围绕在她四周,泛起圈圈光晕。
“哦呦,还真难受了?”
卫佚没忍住,偷偷笑了,凌初颂平日那些君子礼仪,人畜无害,还有那瘸子残缺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她自从一见到这个人就知道他有多傲骄,不对,应该说是骄傲。
嘻嘻,她倒是蛮乐于看到凌初颂这般人物偶尔出丑的样子。
见凌初颂朝着自已望过来,换了一副带着三分刻意的温良贤淑,语气轻柔到:
“大郎,快起来~~喝药了。”
凌初颂起身,虚眼看着卫佚走过来:…………
“来,夫君~,张嘴,妾身亲自喂你~”
怪只怪卫佚眼神温柔得太真切,那声夫君惹得凌初颂恍惚,
他竟不自觉地听了卫佚的话微微亲启红唇 。
“哈哈,快喝吧你。”
卫佚抓住机会,一大勺子药灌入凌初颂口中,
瞬间流到咽喉,直呛得凌初颂咳嗽出了泪花。
“你……”
卫佚见自已干了坏事把人家呛得脸更红了,赶紧上前拍着凌初颂得凌初颂背,
凌初颂鼻腔与口中都是那股子苦涩难忍的药味道,等缓过来赶紧将正在给自已‘捶’“背的卫佚推出老远。
“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夫君,人家只是想喂您喝药药,哪知道好心办了坏事儿,呛到你了。”
卫佚抿着嘴,一脸委屈,在心中却哈哈哈大笑,终于,她也能看到这只老鳖吃瘪了。哈哈哈哈,心中大爽!
凌初颂看着卫佚耍宝似的模样,一时间没忍住笑了,真是的,她这小把戏他难道看不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熬的什么药,她真的认识风寒药么?
卫佚一见凌初颂笑,顿时大惊失色,连着放下碗,往后退了三两步:
“我的天哪,大清早的发烧就算了,还发神经,快点喝了药起来做饭,你想饿死你老婆孩子,真是的,快点好起来呀。”
说着,撂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凌初颂,三步并作两步便出了门,
但卫佚知道,自已这是被凌初颂散发的荷尔蒙给吓到了,她知道自已刚刚几乎是落荒而逃。
卫佚一股气跑到院子里那棵枇杷树下坐下,
那里清晨时分,就被她搬出去一把椅子放着,卫佚喘了口气,无缘无故地来来气,朝着枇杷树根就来上几脚,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已故意想要呛凌初颂一下的,
他也确实被整到了,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大清早的发神经。
自已也是,竟然不敢与之对视了都,感觉胸腔滚烫,心在发火,脸也在发热,好似烈日焦灼。
“啊~肯定是今儿太阳太大了。”卫佚看着躲进云层的朝阳,说了违心的话。
远处山岗咻地吹来一阵长风,袭卷着院门口的竹林,竹群像白夜跳舞的鬼,她忽然抬眼望去,心颤抖了一下。
“吓我一跳,真实的,早晚把你们都砍喽,可恶的竹子,大白天阴森森的,讨嫌。”
屋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凌初颂,
看着那个姑娘各种动作,比划着砍竹子,嘴里说着骂自已的话,无奈笑了。
疑神疑鬼的卫佚,突然想起来自已的房间窗子似乎就是对着这颗枇杷树来着,
她猫着腰杆猛地回头,
想要看看自已这些举动怕不是都被凌初颂看到了,那自已可就真搞笑。
“还好没人。”
卫佚说话声气儿都变小了,她舒了口气,步子轻盈地朝着厨房去了。
屋里偷感十足的凌初颂常年习武,动作自然比卫佚这厮快得多,
卫衣看过来那一瞬,凌初颂就趴下躲开卫佚的视线。
等卫佚走开,他才懊恼:
自已凭什么要躲开?真是……
闹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吃完饭,刚收拾完,卫佚又打着哈欠去睡回笼觉了,
正睡得舒服,屋外传来赵红椒的声音。
“妹子,妹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睡觉呀,吃早饭没?”
卫佚今日可是起得早,吃完饭也不过才辰时上下,
她迷迷糊糊转醒了,听见门外的声响,才边起床,边询问:
“表嫂?怎么了,出啥事儿啦?”
卫佚开门,见到赵红椒背着个篓子,身后跟着一个扎着两个团子的小姑娘,
她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甜甜地叫着:
“小姨好嘞,我是卫英儿家的司红尘呐,
我娘说清早让我和红椒表舅娘去山上捡菌子,
舅娘说您在家闲着也是无聊,让你一起去找点乐子呢。”
卫佚挑眉看了看那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普通的灰色布衣穿着,
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机灵可爱,弯月浓眉毛,
翘巧鼻,樱桃小嘴似抹了蜜般甜,
特别是那双特属于孩童的水汪汪大眼睛,
让人一见便喜爱得不得了。
她这么喊自已,想来也是认识自已的,还是不要显得太生疏为好。
于是她还算亲昵地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小脑袋。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捡菌子?”
卫佚笑着应答:“也好呀,前几日下了雨,
这两日看天好晴朗,山里或许还真有蘑菇呢。
表嫂,那我收拾收拾,顺便问问阿晞阿稷上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