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存德不敢相信,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先是拜了父亲,正要来此处见她,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样凄惨可怜的人儿。
既然人家已然成婚,而且别人丈夫还在眼前,就更不能逾矩了,他收回心中吐出一半儿的话,就想将人扶起身来,哪知卫佚使了劲儿,就是不起来,卫存德见拉不起来人,只得痛心疾首地问道:“佚妹妹,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就告诉我,我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卫存德人如其名,心存仁心,从来君子作风,既然卫佚已有人许,他也不会纠缠,若转身离去后,他至少还有仕途可寻,只要卫佚过得好,他便放心噫。
但如今却见她的夫君是个瘸腿的小白脸,她受这般苦楚,那男人却护不住她,那他卫存德怎么能坐视不管!见心上人泪眼婆娑地跪在身前,他如何舍得?
卫佚见那人既然也不放手,自已也移不动身子,索性收回力气,掩面呜咽着陈述刚刚的“事实”,她说:
“我是欠了人钱,可是已经拿了十两银子和一个祖传的祖母绿手镯子抵了债,本来那卫四儿都已经将欠债书都撕了,可是他忽然又反悔了……
就是,是说利滚利欠他二百两银子,说着就要我还钱,不还就要拿我去镇上的窑子卖了!
后来得亏我天天干农活儿,气力大,与他们斗争了一段时间,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那卫四儿见我夫君瘦弱,前几日又摔断了腿,孩子又小,便起了歹心!
想……想……呜呜呜呜……”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众人便纷纷指着卫四儿的鼻子骂。
卫四儿见此,一边急着反驳,一边却“不小心”抖落出来卫佚的钱和镯子,这更是证实了卫四儿的歹心。
卫大牛见状,带着几个种地的好手,简直不能忍,三步并作两步便上前拖着他打,这下卫四儿有苦难言,只能挨打了。
可这不是卫佚的最终目的,对付这种烂人,就要把他的活路整死最好,不然逼急了,反而会被反咬一口!卫四儿惹上她算是踢到硫酸了,她卫佚可从来都是心冷意冷的狠人。
“存德哥哥,听我嫂嫂说你是县里大官人,求你救救我们吧,我的夫君也被打伤了,他没错的,我,我也差点儿被,被凌辱,呜呜呜,存德哥哥……”
这一口一个存德哥哥,加上泪雨带花的娇俏脸庞,差点儿没把卫存德心疼死,试问那个男人能过抵得住心爱之人的软语,况且,现在是她被人欺负了!
此时,凌初颂一手抱着凌稷,一手牵着凌晞,站在风中凌乱:………我只旁观,不说话………
卫存德看过来时,恰到好处的看到凌初颂,瘸着的腿,混满身污泥,像是做了一番反抗,虽对这个半路来的卫佚丈夫一看就不满,但是他不说话地站在一旁,更像是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妻子的无奈无言,这更加落实了卫佚的委屈。
“卫四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存德回头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卫四儿和几个跟班儿的丑样子,心中更加不平,见人不说话了反手便喊人将几人捆起来,说明日带回镇上的衙门,有老爷做主直接蹲牢饭。
这事儿最后便以卫四儿被捉结束,卫存德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卫佚,威风凛凛地带着人走了,村长也保证不会再让人伤害自家村子的村民,甚至宁愿抓起自已的侄子!这样的好村长,自然也赢得了一番赞颂。
卫大牛和赵红椒帮着卫佚整理好了了院子,也回去了,夜深了,两个孩子早就撑不住眼皮子,哭累了,等人一走,便被凌北初颂带着去睡了。
卫佚也鬼鬼祟祟背着手跟着去了,哄了两声,俩孩子便睡了,卫佚偷偷背着将她给两个孩子买的两双虎头鞋放在床脚,还以为凌初颂先出去没看到,结果她的小动作都被凌初颂尽收眼底了。
夜间寂静,院子的鸡鸭折腾了半天,都懒得叽叽嘎嘎了,只剩凌初颂和卫佚两个还清醒着。
“呃……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没事吧?”
卫佚收拾完东西,正地坐在门口纳凉,歇息,抬头看漫天繁星,心情舒爽了不少。见到洗漱完的凌初颂-路过,便叫停问道。
“哼。没曾想你的戏倒是不错。”
凌初颂不屑地冷哼道,想这女人果然会演戏,怕是穿上戏服演起来定是胜过李允欢。
“你没事吧,是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好心关心你,你就摆张臭脸给我看。”
见瘸子杵在跟前,一脸耐人寻味地看着自已,顿时白了一眼他。
”哼,我哪里敢被你惹呀,你那身手和手段,说不定两招就把我给打死了。”凌初颂拈酸打浑儿,故意道。
“神经,给你惯的,再这样小心我也给你来两脚!”
卫佚懒得计较,举着拳头故意威胁着凌初颂道:“药放在堂屋桌子上了,去擦擦吧。我今日累了,不和你耍了,我先睡了。”
卫佚语气懒倦,她确实累了,很久没动手,加上背着东西走了老长一截路,还逛了几个小时的街,可不累着了,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凌初颂暗戳戳地盯着自已,并思考到,要不要解决了自已这个变数。
先前他要是知道卫佚身手这么好,就根本不会留她,如今又拿她怎么办呢?
凌初颂转身走进堂屋,正如卫佚所说,伤药在桌上,他检查后确实无异。
不一会儿,凌初颂回到屋内,见帐子中的卫佚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不知怎么,一向果断的他给自已找了个借口,就看在当时那两个人要对阿晞阿稷动手时,卫佚保护他们的反应吧,就先让她活着好了
“林初!有蚊子咬我,救命啊!蚊子来了。”
帐子里的女人呜呜咽咽,突然喊了一声自已的名字,凌初颂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沉默地走过去,不耐烦撩开帐子,飞速地杀死了几只作祟的蚊子,然后又回到自已的被窝暗暗思忖:这女人怎么这样招蚊子?他都没有蚊帐,怎么蚊子偏咬她?真是的,净给自已添麻烦,希望她半夜不要再叫唤,惹得他不好休息。
第二日清晨,卫佚睁开眼,便觉得虽浑身酸痛,但是一想到昨日她偷偷趁着凌初颂没看到,将那两双虎头鞋放在床脚边,等两小孩儿看到了,一定会开心的。
她一想到就乐,起了身开始洗漱。除了鞋子,她还买了好看的扇子,好看的油纸伞,糖葫芦,草蚱蜢,竹编的球儿,好吃的糖糕,一扇猪肉排骨,两大袋米,还有猪油辣椒之类的,今天她要吃好吃的!耶!
“娘亲,你起来了。”
卫佚收拾好一出门,小凌稷便迎面而来,甜甜一笑,他的脚上轻快地踩着红彤彤的虎头鞋,走到卫佚面前又守礼地停下来,问了声好道:
“这是娘亲为阿稷买的鞋子吗?真好看,阿稷谢过娘亲。”
“哈哈哈,没事儿,我看看,合不合脚丫子呀。”
卫佚刚蹲下,等到了凌稷肯定的答复:
“合脚,哥哥的也合脚,哥哥也喜欢。”
“嗯嗯嗯,哈哈,我就知道,我看着都喜欢呢,你们喜欢就好。”
卫佚摸了摸凌稷的头,说到:
“娘亲昨日买了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呢,待会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着,凌初颂。带着凌晞走过来了,只见小凌晞别扭了一番,还是对着她到:
“多谢了,你的鞋。”
“嗯嗯,你的谢谢我收到了。”
卫佚摇了摇头笑了笑起身道,只觉得这个小大人还真是可爱,忽然她冷不丁抬头看见一张绝世俊俏但冷麻了的脸,卫佚倒吸了清晨的几口凉气,抿着嘴道:
“干嘛呢,一大早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面瘫,要不下次找人给你看看脸!”
见人不理会自已,遂又对俩孩子温柔道:
“好了,两个小朋友,跟着你们的冰坨子爹爹去好好读书吧,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就当是为昨晚那场闹剧吓到俩孩子而赔礼 ,虽说凌晞凌稷也见过大世面,昨日那场景根本谈不上“吓”。
听到有好吃的,还是娘亲做的,凌稷乐呵呵地笑着答应,凌晞显然就收敛多了,即使喜欢,也佯装淡定,等到三人走进屋子内,卫佚也打算去厨房先搞点儿吃的填饱肚子,其余的待会儿再说。
吃完早饭,卫佚决定先把那买回来的排骨切一半儿带回煮了吃,一半儿抹了盐巴,挂在灶前,等每日烟熏火燎后就能吃腊排骨,而且这样也能避免夏天坏了。
将排骨切割好后,卫佚刮了几个土豆蛋子,准备用来炖汤,这个时节没有萝卜,她也没买到什么其它的配菜。
随后摆出自已从来没吃过的“霉豆腐”,其实就是腐乳,里边是发酵的豆腐,外面撒了一层辣椒面儿,咸辣的,能下两碗饭吃。
卫佚想着就这两道菜实在不够看的呀,可是她走遍房前屋后,翻遍了厨房,也找不到其它的菜了,倒是看到院子西边儿被拆了的房屋边上长了许多灰灰菜,想来这原主许久没有关照过这边儿的地方了,这野菜卫佚刚好认识,吃过,于是掐了一大把,准备做个小炒菜。
再准备好了油盐辣椒,卫佚又去院子里的井中打了水来,等到万事具备,卫佚开始走到灶前生火,她找到火折子,轻轻一吹,抓了把干草随后将它放入灶中,看它燃起来,赶紧递柴进去,结果几次折腾,火没了。
第二次点火……灭了……
第三次点火……熄了……
第四次还是没燃起来,卫佚怒了!这让她本就不多的耐心更加少了!
她要吃饭!哦,对了,想到米饭,她才想起来,这米桶蒸米饭她不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