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柔挥出第二拳时,季凌扣住了她手腕,从指节间取下防身戒指,闭合机关。
把她整个儿圈进怀里,紧紧抱着,沙哑着低喃:“别怕,是我,没事了。”
声调凹凸错落,声线不平,哽咽着带上了些许,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
江柔的身子被禁锢,无法挣扎,熟悉的清冽气息扑入鼻翼,让她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混沌意识逐渐清朗。
她把碎屏手机举到季凌眼前,
“报警,快,快报警...”
声音带着颤,紧张而迫切的叮嘱。
“放心,警车就在后面,他逃不掉的。”季凌安慰。
方远与夏羽哲赶上前来,“已通知后方警察,拦截刚才那辆银色轿车。”
江柔意识到自已终于安全,强撑着身子的所有精神支柱,轰然崩塌。
身子似一只年久失修的木偶娃娃,瞬间散架,脱力的朝地上滑去。
季凌连忙加大力气,托着她软绵绵的身子 ,再打横抱起,坐上车子的第二排。
方远启动汽车引擎,原地调了头,驶向回城方向。
驶出不远的一段路,就见那辆银色轿车,侧翻在路基下,司机手腕上拷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向警车。
方远把车子停下,一名警官来到车前,看了一眼江柔,开口道:
“你们先将人送去医院,没什么事,明天来所里做下记录。”
“多谢!”
季凌道了谢,汽车继续前行。
车内。
江柔还有些意识,嘟囔道:“我没事,不去医院,只是很困,想要回家。”
她的脑袋枕在季凌腿上,上下眼皮似灌了铅一样沉重,一合上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送她回去么?”方远开着车,目视前方。
“半悦城!”季凌淡淡回道。
四十分钟后。
方远把车子停在了,半悦城的地下车库。
季凌抱着睡得昏沉的江柔下了车,朝方远吩咐:
“你把羽哲送回去,就下班吧。”
夏羽哲翘起拇指与尾指,凑到唇边与耳侧:“有事电话。”
季凌点点头,抱着江柔转身进了电梯,刷卡径直上26楼。
这里是高档公寓,一梯两户,一张卡对应一个楼层,电梯要刷卡才能到所住的楼层。
季凌父母出事前所置房产众多,唯独这半悦城十栋的22至30楼,是季凌用自已挣来得钱买下的。
这几年,每次回国,他都一直住在这处公寓里。
抱着江柔出了26楼的电梯,季凌在公寓门口刷指纹进入屋内,把江柔放到沙发上,让她继续睡。
自已在玄关外换上了拖鞋,走进浴室里。
哗啦啦的水流声,吵醒了江柔,她揉着昏沉的脑袋,在沙发上坐起身子,迷茫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精致简约的装潢,以及寥寥的家私,在明亮的灯光下完美呈现,简洁,干净而高级。
一切都说明,屋主是一个追求极简,且很有品味的人。
她记得昏睡前,闻到了熟悉的清冽气息,这种独有只属于一人,那位名叫季凌的年轻男人。
江柔垂下眼睑,眸色逐层暗淡。
身上被撕烂的廉价衣服,布满污渍的帆布平板鞋,陈旧的背包,一切都与这整洁而高档的环境格格不入,如芒刺背。
头顶上洒下的每一寸光线,都将她的尴尬与窘迫,暴露的无处遁形,让她深感自惭形秽。
挪动屁股移坐到沙发边沿,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尽量地不去接触到更多的位置。
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白衬衫,衣袖的手臂位置,有道长长的破口,上面染着的血迹已呈暗红色。
转个头,视线落上眼前的茶几,防身戒指正静静地躺在水杯旁。
已闭合的尖刺顶端,还残留一些褐红色的血迹。
江柔想起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司机的叫嚣,车轮碾压着路面,她在绝望中逃跑,雪白的灯光,有人朝她奔来,她挥出戴着防身戒指的拳头...
季凌的手臂,是她划伤的,江柔的心,顿时就揪在了一起。
紧咬下唇,心里像揣着一头不安分的小鹿,不知他伤得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