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伸过手去,把防身戒指攥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她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脑子里被歉疚,自责,担忧,搅成了一锅粥。
浴室门开,季凌穿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
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小片性感的锁骨,配上他孤寥的神情,禁欲又撩人。
他用一条干毛巾,擦着湿润的短发。
“醒了?”季凌淡淡地瞥她一眼,声调里没有任何情绪。
江柔见他没什么大事,暗自松下一口气,视线从他脸上滑落到受伤的那只手臂。
衣袖挡住了伤口,看不出严不严重。
“我...”江柔局促不安的绞动着手指,嗫嚅开口。
她想感谢,想道歉,想关心下伤势,想说钱的事,想说...告辞...
要说的话太多,到最后只吐出了一个我,后面的所有话,全被噎在了嗓子眼。
“今晚就暂时睡这里,明天还要去警局。”
季凌打消了江柔的退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浴袍,扔给她,“去洗澡。”
江柔下意识地接住,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凌乱,眼眶红红的,半边脸肿得老高,几个红指印更是触目惊心。
手臂与脚腕上的淤青,红紫交替,脚上还有些小擦伤,不算严重。
狼狈又窘迫的模样,落魄的如同风尘女子。
叹口气,走到莲蓬头下,拧开了水龙头......
洗完澡,江柔把浴袍套上身,是男款,十分宽大,前襟拉到了后背,将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从浴室出来,季凌斜靠在沙发上看书。
茶几桌面放着一个医药箱,旁边的冰敷袋,已在玻璃桌面的下方,凝结出许多透亮水珠,晶莹欲滴。
江柔抱着自已的衣服,老老实实站在茶几前,硬着头皮问道:“请问你这里有针线吗?”
声音很低很轻,像湖面上轻拂而过的风,软软绵绵的很没底气。
可她只有这一身衣服,又不得不问。
男人放下书,眸色深深,毫不掩饰的直白望来。
他的目光仿若能洞穿人心,把江柔里里外外的不堪,悉数看穿,不留一丝隐秘,像是在打量一件中意已久的商品。
江柔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愈发的慌乱,手足无措的嗑巴解释:
“我衣服破了无法再穿,想先简单缝合一下,明天回家后再换...”
一句话因她的紧张说得稀碎,有点词不搭意。
“扔了!”
男人只浅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
江柔愕然,扔了她明早穿什么。
“方远明早会送一套衣服过来。”
江柔没法,也只好乖乖地放下衣服,暗自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这债是还不清了。
“过来!”
季凌微微瞥眼看着她,朝身边的沙发轻轻抬了抬下巴。
江柔走过去坐下,抢先开口,“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季凌听话地撸起衣袖,亮出受伤的手臂。
伤口很浅但很长,江柔一直揪紧的心,算是松了松。
她在医院虽然只是个打杂的护士,做得也多为粗活重活。
但她人缘好,爱学习,肯吃苦,医生护士都愿意传授她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
久而久之,她除了比正式特护的待遇差点,做得活计与正式工也没什么区别。
她对待病患的态度好,有些病患还认定由她来做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