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李韭却丝毫不敢松懈。虽然暂时击退了敌人，但芷若的身份暴露，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大人，”清灵端来一碗参汤，“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李韭摇摇头：“不用。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芷若坐在一旁，眼中满是歉意：“都是因为我……”
“别这么说。”李韭打断她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应对。”
“可是长生堂那边……”
“他们一定会利用你的身份大做文章。”李韭胸有成竹，“不过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芷若一愣：“什么意思？”
“你想啊，”李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们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一定会想抓住你，用来要挟我。”
“那岂不是更危险？”清灵担忧地说。
“不，”李韭笑道，“这正是我们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说着，他让王德把几个心腹叫来，开始布置计划。很快，府上就传出消息：李韭因为芷若的身份暴露，准备连夜把她送往城外暂避。
“大人，这是……”王德有些不解。
“故意放出的消息。”李韭解释道，“长生堂一定会来劫人。”
“可是……”
“别担心。”李韭胸有成竹，“我自有安排。”
果然，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长生堂耳中。当天下午，就有人秘密潜入李府打探虚实。
“看到了吗？”李韭问暗中观察的小才女。
“看到了。”小才女点头，“他们在府外埋伏了不少人。光我发现的就有三处。”
“很好。”李韭满意地说，“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慌乱中露出破绽。”
入夜后，府中开始忙碌起来。下人们来来往往，似乎真的在准备连夜转移。芷若也换上了轻便的装束，由几个侍卫护送着向后门走去。
“跟上来了吗？”李韭低声问。
“跟上来了。”芷若答道，“至少有两队人。”
“记住，”李韭叮嘱道，“一定要演得像一点。”
芷若点点头。她知道，这场戏必须做得真实，才能让敌人上当。
马车缓缓驶出后门。夜色中，几个黑影悄悄跟了上去。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一队队人马正在暗中布防。
“现在怎么办？”躲在暗处的清灵问。
“等。”李韭胸有成竹，“等他们的主力现身。”
果然，就在马车行至城郊的一处偏僻所在时，道路两旁突然窜出大批人马！
“动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天在金库逃走的黑衣首领。
十几个死士瞬间包围了马车。侍卫们仓促应战，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哈哈！”黑衣首领大笑，“李大人，你也有今天！以为随便派几个侍卫就能护送楚国公主离开？也太小瞧我们了！”
马车里，传来芷若惊慌的声音：“大人救我！”
“别做无谓的抵抗了。”黑衣首领冷笑，“李大人，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交出玉简和账册，我可以考虑放过你的死罪。”
李韭从暗处走出来，一脸颓然：“你们当真肯放过我？”
“当然。”黑衣首领胸有成竹，“只要你现在就交出证据，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人别信他！”芷若在马车里喊道。
“闭嘴！”一个死士厉喝，掀开车帘就要动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马车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你们中计了！”
“砰”的一声响，马车突然四分五裂！原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马车，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机关！
车厢碎片四射，迷烟弥漫。黑影闪动间，一道倩影翩然而起。正是芷若！
“什么？”黑衣首领大惊，“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原来在暗处，早已埋伏了大批精锐。
“你们才是上当了。”李韭冷笑，“真以为我会让芷若独自冒险？”
黑衣首领这才发现不对——刚才马车里传出的声音，根本就是假的！
“撤！”他急令，但为时已晚。
“动手！”李韭一声令下，埋伏的人马蜂拥而上。
转眼间，死士们就陷入重围。虽然他们武艺高强，但面对数倍的兵力，还是节节败退。
“抓活的！”李韭喊道，“别让他们服毒！”
芷若在空中一个翻身，轻盈落地。她早就换上了劲装，此刻更显英姿飒爽。
“小心！”李韭突然喊道。一个死士趁乱摸到芷若背后，举剑就刺。
芷若不慌不忙，一个后仰，剑锋擦着她的发髻掠过。与此同时，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丝带，轻轻一抖，就缠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是……”死士脸色大变，“九节鞭！”
“不错。”芷若轻笑，“这可是楚国皇家的独门兵器。”
丝带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看似柔弱，实则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一招制敌，芷若转身就往黑衣首领那边冲去。
“保护首领！”几个死士围了上来。
芷若的丝带在空中舞出一片银光，如同流水般滑过死士们的兵刃。每一击都巧妙地卸去对方的力道，同时借力打力。
“漂亮！”李韭赞叹。他还从未见过芷若用这种兵器，不由得看得入神。
黑衣首领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且慢！”
芷若定睛一看，是一块玉佩，上面赫然刻着楚国皇室的徽记。
“这是……”她的手微微颤抖。
“不错，”黑衣首领狞笑，“这可是先皇亲赐的信物。没想到吧？我们不但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当年的秘密！”
芷若脸色苍白：“你们到底是谁？”
“想知道？”黑衣首领冷笑，“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别听他胡说！”李韭一边指挥战局，一边提醒芷若，“他是在拖延时间！”
果然，借着这片刻耽搁，几个死士已经重新列阵，护在首领身边。
“芷若，”李韭沉声道，“不要被他们扰乱心神。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让芷若心头一暖。是啊，不管自已是谁，都改变不了此时此刻并肩作战的事实。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丝带在手中轻轻一抖，“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已经化作一道影子，直取黑衣首领。丝带如同银河倾泻，封死了所有退路。
“拦住她！”黑衣首领慌了，“快……”
但已经来不及了。芷若的丝带准确地缠住了他的手腕，玉佩“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住手！”黑衣首领厉喝，“否则我就说出你的秘密！”
芷若冷笑：“说出来试试！”
丝带猛然收紧，黑衣首领闷哼一声，脸上的面具“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黑衣首领的真面目终于显露——那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眼神中透着疯狂。
“你……”芷若惊呼。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从他的年纪和装束来看，确实与楚国皇室有关。
“哈哈哈……”黑衣首领狂笑，“想知道真相吗？那就来楚国找我！”
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李韭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别让其他人跑了！”李韭当机立断下令。很快，剩余的死士都被制服。
等打扫完战场，已是深夜。李韭看着芷若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有很多心事要说。
夜已深沉，府中一片寂静。
李韭的书房里，烛光摇曳。芷若坐在案几旁，看着桌上那块玉佩出神。
“认得这玉佩吗？”李韭轻声问。
“认得。”芷若叹了口气，“这是母后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李韭给她倒了杯茶：“想说说当年的事吗？”
芷若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那年我才十岁。一场宫变，父皇和母后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李韭握住她的手：“别说了，如果不想提……”
“不，”芷若摇摇头，“我想让你知道真相。”
原来那年楚国确实发生了一场宫变。叛军攻入皇宫，到处搜捕皇室成员。危急时刻，是母后的贴身侍女冒死掩护，才让年幼的芷若逃了出来。
“后来我被送到一个普通人家寄养。”芷若说着，目光望向远处，“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人找到我，说要教我武艺……”
“是楚国的密探组织？”
“嗯。”芷若点头，“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楚国皇室的血脉。我就这样开始了训练，后来……”
“后来成了楚国最出色的密探。”李韭接过话头，“也来到了秦国。”
芷若苦笑：“没想到最后还是暴露了身份。”
“那个黑衣首领，你认识？”
“不认识。”芷若摇摇头，“不过从他的武功来看，应该也是出自楚国皇室。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投靠长生堂。”
李韭若有所思：“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还记得他摘下面具时说的话吗？”
芷若脸色一变：“他说……他说当年的宫变，另有隐情。”
“所以我们得查清楚。”李韭正色道，“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先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
“你的身份。”李韭认真地看着她，“虽然已经暴露，但我有办法应对。”
“真的吗？”芷若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李韭笑道，“你别忘了，我可是秦国的国师。只要我说这是一个计策，是为了打入楚国内部……”
芷若眼睛一亮：“你是说……”
“没错。”李韭点头，“我们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让你的身份反而成为我们的优势。”
芷若有些感动：“你竟然想得这么周到。”
“傻丫头。”李韭柔声道，“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记得吗？”
烛光下，芷若的眼眶微微发红。这个男人，总是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依靠。
“不过……”李韭突然正色，“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许再拿自已的安危开玩笑。”李韭认真地说，“今天那个计策太危险了。要不是你武功了得……”
“可是……”芷若轻声道，“我不想连累你。”
“傻丫头，”李韭把她拉入怀中，“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什么？”
“是看着你为我涉险，而我却帮不上忙。”李韭的声音有些哽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面对。”
芷若靠在他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远处传来更声的梆子声。天快亮了，但两人谁都不想动。此刻的温存，比什么都珍贵。
“还有一件事……”李韭突然说。
“什么事？”
“既然你是楚国公主，那我是不是该……”
芷若抬起头，看到李韭俊朗的脸上竟然有些羞涩。
“该什么？”她忍不住问。
“该……”李韭清了清嗓子，“该和楚王提亲才是……”
芷若羞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往李韭怀里缩了缩。烛光下，她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你这是默认了？”李韭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我……我才没有……”芷若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细若蚊蚋。
李韭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清她的表情。不料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脸忽然贴得极近，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我换个问法。”李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果我说，我想娶你，不是因为你是楚国公主，只是因为你是芷若，你愿意吗？”
芷若睫毛微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知道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
“麻烦？”李韭轻笑，“比你为我挡剑还麻烦吗？比你陪我破译玉简还麻烦吗？比你……”
芷若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李韭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吻。这个暧昧的动作让芷若浑身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不许逃。”李韭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芷若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月光为她清丽的容颜镀上一层银辉，美得让人心醉。
“你看我做什么？”李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看看你是不是在做梦。”芷若破涕为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愿意这样接纳一个身世复杂的女子……”李韭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傻丫头，你的过去、你的身份，都是造就今天的芷若的一部分。我既然说了要娶你，就是要娶一个完整的你。”
芷若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轻声啜泣。多少年来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李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在自已怀里哭泣。他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子，内心其实比谁都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好了。”过了许久，李韭替她擦去泪水，“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那你会嫌弃我吗？”芷若破涕为笑，故意问道。
“怎么会。”李韭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就算哭得再丑，也是我的未来王妃。”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为这个不眠之夜画上了一个温暖的句点。而这，或许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