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醒来时，发现自已正被李韭紧紧抱在怀里。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大人？”她轻声呼唤。
“醒了？”李韭松了口气，“你昏迷了好一会儿。”
“这是哪里？”芷若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
“小心，”李韭扶着她坐起来，“我们被水流冲到了另一个密室。这里应该是某种蓄水池，水位还在上涨。”
芷若这才注意到，他们正坐在一个台阶上。脚下的水已经漫到台阶边缘，发出哗哗的声响。
“您受伤了！”她突然发现李韭的手臂上有道伤口。
“没事，只是被石壁刮破了。”李韭轻描淡写地说，“倒是你，刚才撞到头了吗？”
芷若摸了摸后脑勺：“有点疼，但不要紧。”
“对不起，”李韭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陷入危险。”
“大人别这么说。”芷若柔声道，“要不是您护着我，我早就……”
话没说完，一阵轰隆声传来，水位又涨了几分。
“不好！”李韭拉着芷若往上爬，“水流被截断了，但上游的水还在往这里灌。”
两人退到更高的台阶，芷若突然想起什么：“大人，您还记得那个堂主说过，富源钱庄有条密道通向城外吗？”
“你是说，这里就是那条密道？”
“很可能。他们肯定要准备逃生路线。这个蓄水池，说不定就是用来阻止追兵的。”
李韭眼睛一亮：“有道理！那出口一定在上面某个地方。”
两人仔细摸索四周的墙壁。黑暗中，芷若的手不小心碰到李韭的胸膛，顿时羞红了脸。
“抱……抱歉。”她结结巴巴地说。
“没事。”李韭轻笑，“倒是你，手这么凉，是不是冷了？”
不等芷若回答，他已经把她拉近了些：“靠着我暖和点。”
芷若心跳加速，却也不好推辞。两人就这样紧挨着继续摸索。水位还在上涨，已经漫到了他们站立的台阶。
“这里！”芷若突然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好像是个机关。”
李韭凑过来查看：“确实。你等等……”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散发出微弱的荧光。原来这是清灵特制的夜明珠粉，本来是用来照明的，没想到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借着荧光，两人看清了墙上的机关。那是一个圆形的凹槽，周围刻着复杂的纹路。
“这个形状……”芷若皱眉思索，“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酒坛底部的图案！”李韭恍然大悟，“还记得那天在钱庄看到的酒坛吗？底部就是这种花纹。”
“对！”芷若兴奋地说，“那些酒坛是用来走私的，肯定和这个密道有关。”
就在这时，上方又传来一阵轰隆声。一股更大的水流涌了进来，水位迅速上涨！
“来不及多想了。”李韭一把抱住芷若，“我托你上去，你试试能不能打开机关。”
“可是大人……”
“听话！”李韭的语气不容置疑，“水位马上就要没过头顶了。”
芷若咬了咬嘴唇，踩着李韭的肩膀爬了上去。借着夜明珠粉的光芒，她看清了机关的结构。
“需要同时按住四个点！”她焦急地喊道，“我够不着……”
“我来！”李韭也爬上来，从背后环抱住她，“你按左边两个，我按右边。”
这个姿势让芷若心跳如鼓，但现在顾不得害羞。两人同时发力，就听“咔嗒”一声，墙壁开始转动！
“快！”李韭用力推着芷若钻进新出现的通道。就在他们刚刚爬进去的瞬间，身后的水流“哗啦”一声涌了上来。
两人趴在通道里喘着粗气。这条通道倾斜向上，暂时不用担心被水淹没。但前路未卜，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大人……”芷若轻声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别怕，”李韭轻抚她的后背，“有我在。”
这句话让芷若鼻子一酸。从认识李韭开始，他总是这样，把她的安危放在首位。这个男人……“不知为何，芷若突然很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切矜持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大人，我……”芷若正要开口，突然感觉手掌碰到了什么东西。
“等等！”她转移了话题，“这里好像有个暗格。”
李韭会意，借着夜明珠粉的光芒查看。果然，在通道的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凹痕。
“小心点。”他拉住芷若的手，“可能还有机关。”
芷若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凹痕的边缘。突然，一块石板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这是……”芷若从里面取出一个物件，“玉简！”
李韭接过来查看。这支玉简通体莹白，一看就知是上等的和田玉。玉简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但排列方式很奇怪。
“是长生堂的密信。”芷若认出了玉简上的某些标记，“我在楚国见过类似的东西。”
“现在顾不上看了。”李韭收起玉简，“先找到出路要紧。”
两人继续向前爬行。通道越来越窄，到最后几乎要贴着地面匍匐前进。
“大人……”芷若忽然停下，“您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李韭回头看她，借着微弱的光芒，能看到她眼中的不安。
“傻丫头，”他柔声道，“当然能。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平安出去。”
“我不是担心自已。”芷若咬了咬嘴唇，“我是怕……怕您有什么闪失。您的手臂还在流血……”
“这点伤算什么。”李韭笑道，“倒是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下去？”
芷若心头一跳：“什么……什么不说下去？”
“在水池那里，你欲言又止。”李韭认真地看着她，“想说什么？”
芷若感觉脸上发烫。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不好，水追上来了！”李韭拉着她往前爬，“快走！”
通道里回荡着水流的轰鸣，黑暗中只能看到前方隐约的亮光。芷若感觉到李韭的手心全是冷汗，显然是伤口的疼痛在折磨着他。
“大人，”她一边爬一边说，“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我……我有话要告诉您。”
“好，”李韭喘息着说，“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就在这时，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分成左右两条路。
“选哪边？”芷若问道。
李韭观察了一下：“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芷若仔细嗅了嗅：“左边……好像有腐朽的味道。右边似乎能闻到青草的香气。”
“那就是右边了。”李韭当机立断，“左边可能是死路。”
两人刚钻进右边的通道，身后的水流就追了上来。好在这条通道一直向上倾斜，水流渐渐跟不上了。
“大人您看！”芷若突然指着前方，“有光！”
果然，通道尽头透出一丝月光。两人加快速度爬过去，发现是一个圆形的石门。
“这是……”李韭端详着石门的结构，“应该是用来运送货物的暗门。”
“可是要怎么打开？”芷若着急地说，“身后的水……”
话音未落，一股水流“哗啦”一声冲了上来。李韭一把将芷若护在身后：“让我来！”
他摸到石门上有个凸起的把手，用尽全力一拧。石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缓缓转动起来。
“快！”李韭推着芷若往外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有人出来了！”
这声呼喊立刻引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韭和芷若刚从暗门爬出来，就看到几个黑影向这边跑来。
“跟我来！”李韭抓住芷若的手，拔腿就跑。
月光下，他们发现自已正在一处荒废的园子里。四周杂草丛生，只有几条歪歪扭扭的小径。
“往哪里跑？”芷若气喘吁吁地问。
“相信我。”李韭拉着她钻进一片竹林。
身后传来追兵的吆喝：“分头找！别让他们跑了！”
李韭和芷若在竹林里左拐右拐，灵活地避开追兵的搜索。芷若发现李韭似乎对这地方很熟悉，每个转弯都恰到好处。
“大人，您……”
“嘘。”李韭突然停下，把她拉到一棵粗壮的竹子后面。
几个追兵从旁边跑过，举着火把四处张望。火光映照下，芷若看清了他们腰间挂着的兵器。
“是长生堂的人。”她小声说，“那个图案……”
“我知道。”李韭轻声道，“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什么意思？”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从这里逃出来。”李韭解释道，“这个废园就在富源钱庄后面。”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找到足迹了！往这边！”
李韭和芷若对视一眼，继续在竹林中穿行。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影子，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大人，前面有条小溪。”芷若突然说，“我记得这条溪通向城外。”
“不，”李韭神秘一笑，“我们不出城。”
他带着芷若转向另一个方向。很快，一座破旧的小亭子出现在眼前。
“快进去！”李韭推开亭子的门。
芷若刚要问为什么，就看到李韭已经蹲下身，摸索着地板。突然，“咔嗒”一声，地板竟然打开了一个暗门！
“这……”
“没时间解释了，快下去！”
两人钻进暗门，刚刚合上盖板，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奇怪，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跑的。”
“会不会躲在亭子里？”
“查查看！”
黑暗中，李韭把芷若护在身后，两人屏住呼吸。头顶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似乎在仔细搜查。
“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继续找！别让他们跑了！”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芷若才松了口气：“大人，您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道？”
“这处废园以前是个富商的别院。”李韭轻声解释，“那个富商做的是地下生意，暗道是他用来走私的。后来他被抄家，这里就荒废了。”
“您连这都知道？”芷若惊讶地问。
“王德告诉我的。”李韭笑道，“他在秦宫几十年，知道很多秘密。这条暗道，就是他告诉我的。”
“那这条暗道通向哪里？”
“城南的一座废弃佛寺。”李韭说着，从怀里摸出夜明珠粉，“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借着微弱的光芒，两人摸索着前行。这条暗道显然很久没人用过，到处都是蜘蛛网。
“大人……”芷若突然想起什么，“那支玉简还在吗？”
李韭拍了拍怀里：“放心，还在。不过现在不是看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台阶。李韭和芷若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推开顶部的暗门，发现果然是在一座破旧的佛寺里。
“这里安全了。”李韭松了口气，“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跑到这里来。”
芷若这才注意到李韭的手臂还在流血：“大人，您的伤……”
“没事。”李韭笑道，“倒是你，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该换身干衣服了。”
芷若这才想起自已还穿着湿漉漉的男装，顿时红了脸：“那个……”“放心，”李韭从佛像后面摸出一个包袱，“王德说这里还藏着一些衣物。你先去换上，我在外面守着。”
看着李韭的背影，芷若心中一暖。这个男人，总是把她的安危和尊严放在首位。
换好衣服出来，芷若发现李韭正在研究那支玉简。
“大人，这玉简……”
“很重要。”李韭神色凝重，“不过解读起来恐怕不容易。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好好研究。”
“去哪里？”
“当然是回府。”李韭站起身，“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李韭神秘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天边已经露出一丝曙光。破旧的佛寺内，几只麻雀在残垣断壁间跳跃觅食。晨风吹过，带来远处钟楼的余音。这个惊险的夜晚终于要过去了，但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