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光稀薄,勉强洒下几缕银辉,为这幽静的院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姜云笙独自站立在院中的相思树下,秋风带着几分凉意,穿梭于枝叶间,发出沙沙的响声。一阵强风掠过,不仅带走了几片落叶,还吹落几根细枝。
她弯腰拾起一根落地的细枝,那细枝上还带着几分绿意,却已因季节的更迭而显得脆弱。姜云笙凝视着它,心中思绪万千,这满图之死要怎么跟银兰开口问话?幕后之人又是谁呢?自已一个人在这宫内要怎么查?
她轻叹一声,抬头望向那轮不甚明亮的月亮,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银兰在二楼完成了对西承宇身体状况的检查,确认无碍后,她缓缓走下楼梯,穿过静谧的走廊。就在即将回到自已房间时,一抹淡色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安如,正静静地立于长相思树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银兰心中一动,想起了与西澜月的那番对话,觉得有必要对安如提个醒。
“安如姑娘,这么晚了还未休息,可是有心事?”银兰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姜云笙闻声转身,脸上有些诧异道:“银兰蛊师!?”
银兰的目光落在姜云笙手中相思细枝上,一时之间出了神。
姜云笙见自已跟银兰蛊师打招呼没有反应,下意识看了手中的相思树枝,立即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念道:“家寄江东远,身对江西春。空见相思树,不见相思人。”
听到姜云笙这番话,银兰眼神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轻声重复了姜云笙刚才最后的两句诗:“空见相思树,不见相思人。”言语间,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悄然浮现。
“银兰蛊师,刚刚可是在思念着某位相思之人?”姜云笙敏锐地捕捉到了银兰情绪的变化,试探性地问道。
银兰微微摇头,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本无相思之人,又何来相思之说?”然而,这句话背后的复杂情感,却如同夜色一般深邃难测。
姜云笙并未被银兰的表象所迷惑,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这话若是让满图蛊师听到,怕是会很伤心吧。”
银兰心中一紧,看着眼前的安如,即便知道她进城的目的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调查满图之死,顺藤摸瓜自然也会查到长公主之死,那么幕后之人……
她更没想到姜云笙竟然会如此直接地提及满图。她努力保持镇定,回答道:“我与满图蛊师共同为城主效力,只有同僚之情,他的死确实让我感到意外。”
“意外?”姜云笙轻笑一声,转动着手中的细枝,“鹬蚌之争,渔翁得利,满图蛊师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吗?”她的目光如炬望着银兰。
银兰知道,自已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扯开话题,出于好意提醒道:“这里是西域城,不是宁国。你若想活命,刚才的话最好不要再提及。”
然而,姜云笙并未打算就此罢休。她刚想开口继续追问,银兰却已抢先一步说道:“你的血……”指了指自已脖子继续道:“若是再被人发现到,我也未必能保你周全。”说完这句话,银兰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姜云笙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回想起今日西澜月为她擦拭血迹的情景。她心中一凛,意识到西澜月在怀疑自已是否与百子双蚁有了结缔,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望着银兰消失的背影,这次能瞒过去想必也是多亏了银兰,看来日后还是注意些。
秋风依旧在吹拂,带着几分寒意。姜云笙拿着细枝缓缓走回房间,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她知道,银兰不会轻易透露真相,自已也绝不会放弃追查满图之死的真相。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百尔手持一篮子精心挑选的草药,身旁跟着乔装打扮后的沐如背着一筐药草,二人步伐稳健,朝着印月阁方向走去。
浮橘早已等候在此,她身着淡雅的服饰,发髻高挽,显得端庄而温婉。她接过百尔递来的草药,细心地一一清点,每确认一味药草,都会轻轻点头。
就在此时,沐如突然眉头紧锁,佯装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轻声对百尔说道:“恩……师傅……我忽感腹痛难忍,怕是吃坏了东西,需得赶紧去趟茅厕。”
百尔闻言,不经意看向浮橘问道:“不知……姑娘可知茅厕在何处?”
印月阁没有多余的侍女,浮橘想安排一个人带着去,四周围也见不到人影。自已一个人在这里清点药草分不开身:“往前走到尽头,右拐两百米便是。别四处乱逛,快去快回。”叮嘱了几句便让她自行离去。
沐如行了礼便离开了此地,脚步匆匆却又不失谨慎地穿梭于印月阁的走廊之中。
另一边,姜云笙刚刚为西承宇把完脉,心中暗自思量着病情好多了,有些剂量可以减少。她推开门,走回自已的房间内,却不料在门槛处瞥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影时隐时现,似乎在刻意躲避着旁人的注意。
姜云笙心中生疑,正欲开口呼唤来人,却见那人影突然加快脚步,直冲自已而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已被那人影紧紧拉住。待她定睛一看,竟是沐如!
沐如神色焦急,低声说道:“姜云笙是我,沐如!快随我来!”说着,她便拉着姜云笙的手,迅速穿过几条走廊,最终进入了一间偏僻而安静的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却异常整洁,窗棂半开,透进几缕温暖的阳光,为这略显阴冷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气。沐如关上门,转身看向姜云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沐如!?我不是在做梦吧!”姜云笙急切地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