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雪下的格外大,飘飘洒洒的犹如一场白色的世界。整个旧尘山谷都穿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房间内,上官浅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浸湿了发丝,紧紧地贴在脸颊和脖颈处。
她紧咬着牙关,手中死死攥着被子,身体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她从未想到过,生产之事竟然会如此痛。
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在房间里忙碌着,她们端进一盆盆滚烫的热水,又迅速端出一盆盆血水。
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宫尚角跪在床边,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上官浅,眼中满是心疼与怜爱。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已早知道女子生产会如此痛苦,他宁可让上官浅不经历这些。此刻,他只能默默地守在上官浅身边,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
"角公子,您还是出去吧,产房血腥,不是男人该来的地方!"
一个年长的老嬷嬷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劝道。她伸手想去拉起宫尚角,但宫尚角敏捷地避开了她的手。
宫尚角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上官浅额头上的汗珠,语气冰冷:"嬷嬷,你只需专心做你的事情,我如何行事,无需他人多言。"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议论纷纷。众多医师围在一起,纷纷发表自已的看法。
"依我看,上官夫人的情况像是用过麝香的痕迹啊……"一名医师皱着眉头说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上官夫人……"另一名医师反驳道。
宫远徵和月长老对视一眼,同时张开嘴巴:"闭嘴!"
他们的语气严厉而坚定。
听他们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女子生产的事,宫远徵和月长老都不熟悉,只能等在外面。
门外的云明听到了宫远徵的声音,心中顿时安定了一些。她推开门,走进大厅,但众人都沉默不语。
云明迅速跑到宫远徵身边,焦急地问道:"上官浅的情况如何?"
宫远徵轻轻抚摸着云明的脸颊,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雪花,温柔地安慰道:"嫂嫂初次生产,产婆们都在里面,你先放心。"
云明摘下披风,走到火炉前,稍微烘烤一下,让身体稍微暖和一些,驱走了身上的一丝寒意。
"夫人生产怎会如此突然?"云明不解地问道。
医师们相互看了看,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月长老轻咳了一声,小声提示道:“上官夫人似乎有用过麝香的痕迹,这次生产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云明皱了皱眉头,回想起上官浅的嗜睡、衣服上的香味、右使的出现……
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从始至终,他们都在这个局里。无锋算的真准,算的真狠,把每一个人都算计其中。
门内的产婆突然大喊起来:“夫人见红了!”
云明先是一怔,然后定了定神,确认身上的寒气消散了不少,对宫远徵和月长老说道:“你们不方便入内,我进去看看。”
产房内,血腥气格外浓烈,仿佛在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厚重的血色雾气。
一个经验老到的产婆掀起被子的一角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她又看了看几近昏厥的上官浅,叹了口气道:“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可是上官夫人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云明看到跪在床边的宫尚角泪眼婆娑,心中不禁一软,但是她知道,现在等是最没用的事。
“快去跟外头的医师们要固本培元汤,再去拿一些人参片来!”
云明对着那几个有些恍惚的婢女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焦急和急促。
婢女们如梦初醒般,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寻找所需的物品。
云明拍了拍宫尚角的肩膀,示意他靠后一些。
“角公子,我一会儿会用针灸之法帮助上官浅生产,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催催我刚才要的东西,这样可以减轻上官浅的几分痛楚。”
云明一边说着,一边从袖管里拿出针袋,动作迅速而熟练。
她在上官浅的头上、手臂上等穴位都下了针,每一针都是她这些天看着医书拿自已练出来的。
宫尚角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所有的不安都压下去,然后深深鞠了一躬:“浅浅就拜托给风长老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有力,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起来。
上官浅慢慢地喝下了几勺药汤,嘴里含着几片参片,感觉自已的力量在逐渐恢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时辰之后,角宫内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这哭声并不响亮,反而显得有些虚弱和无力,让人不禁心生担忧。
随着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产婆抱着用小棉被包着的婴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产婆满脸欣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大声恭喜道:“恭喜角公子,是位千金!”
然而,宫尚角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孩子那皱巴巴的小脸,然后嗯了一声,便不再看那个孩子。
此刻,他的心尖上始终只站着一个人——他的夫人。
他焦急地问道:“浅浅怎么样?”
“回角公子,夫人生产费力,如今正在熟睡,风长老在里头照顾。”
宫尚角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迅速地跑向产房,想要尽快见到上官浅。
当他进入产房时,看到上官浅已经熟睡,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他轻轻地走到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上官浅,眼中满是心疼和关切。
宫尚角从婢女手中接过一块柔软的手绢,仔细地将它放在热水中清洗。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用湿手绢轻轻擦拭着上官浅的额头,仿佛生怕惊醒她。
云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知道此刻不应该打扰这份宁静。
她默默地挥了挥手,示意婢女们都离开房间,只留下宫尚角和上官浅两人。
随着婢女们的离去,云明也缓缓地退出房门,给宫尚角和上官浅创造一个独处的空间。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