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静静地躺了整整三天,云明身上原本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终于开始慢慢愈合,并逐渐结出厚厚的痂块。在侍女们精心照料之下,她身体状况也已恢复大半,可以下床自由行动。
“我自已走走就好,你们不用陪着我,忙你们的事去就好。”
云明打发走了下人们,打量起这宫门内最神秘的地方——徵宫。
要知道,曾有无数来自无锋组织训练有素的杀手皆丧命于宫门研制的毒药之中。所以,尽管云明对自身解毒能力颇具信心,但面对如此情形,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一边仔细观察四周严密戒备情况,一边暗自提醒自已必须格外谨慎才行。之前云雀来偷百草萃就是被宫远徵发现,自已绝不能步了后尘。
不知何时起,宫远徵竟已悄然无声地从正殿缓缓走出。原来经过几天潜心钻研那支箭矢所涂敷毒性之后,他早已感到筋疲力尽。可谁能料到一抬头便望见那位身着一袭浅粉色衣裙的美丽女子正安静地端坐在客房门外台阶之上,仰头凝望着夜空中那轮又圆又亮明月。
“在看什么?”宫远徵的声音突然在云明背后响起,仿佛一阵寒风袭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云明心中一紧,但并未回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那轮高悬天际的明月。
宫远徵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云明的异样,他也抬起头,望向夜空。然而,那颗看似平凡无奇的月亮,在他眼中却与平日毫无二致。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月亮不过是夜空中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存在罢了。
云明其实早已听到了宫远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但她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甚至还特意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当宫远徵再次开口询问时,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一般。
“原来是徵公子啊……”云明强作笑颜,轻声回答道。然而,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宫远徵习惯性的双手环抱于胸前,听着女孩没说完的下文。
紧接着,她的语调渐渐低沉下来:“我……我想母亲了。她在世的时候,最爱观赏这天上的圆月了……”说到这里,云明微微低下头去,眼眶泛红,似有泪光闪烁。
宫远徵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两道孤独而哀伤的剪影。
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已的判断,她和云为衫太不一样。倘若云家当时是送她到无锋,会不会根本活不下来。
可云明脑中浮现出来的记忆却不是她口中的母亲,而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云明记忆里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长发束于脑后,一袭青布长衫,颇有书卷气。然而,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尽管外表文弱,他的手指却异常修长有力,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的杀手本色。
"孤鹰玖。" 云明规矩地跪在席子上,宛如一只温顺的绵羊,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孤鹰下达指令。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个原本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人却毫无征兆地变了脸色。
只见他伸出两根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云明那白皙娇嫩的下巴,硬生生将她的头抬起,迫使她与自已对视。他的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要透过云明的双眼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云明,你会背叛无锋吗?" 孤鹰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死死地盯着云明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关于她是否忠诚的线索。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云明并没有丝毫犹豫或退缩。她毫不畏惧地迎上孤鹰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孤鹰玖,背叛无锋的代价,我承担不起。"
听到这句话,孤鹰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他缓缓松开了捏着云明下巴的手,并将几张神秘兮兮的图纸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孤鹰玖伸出手,指向图纸上面那张栩栩如生的人脸,语气平静地向云明介绍起来:"他叫宫远徵,就是你这次行动的目标。"
云明的目光都在宫远徵的脸上,她要找到机会一击致命。
......
“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宫远徵在云明身边坐了下来,主动道歉。
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在这一刻都默默不语。
宫远徵试图回忆起母亲的模样,可是时间太久了,那张熟悉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他都快看不清母亲的脸了。他这些年沉迷于草药和暗器的研究,也是为了让自已忙起来不会去想那些伤心往事。外表冷酷的他,也有一颗柔软且脆弱的心。
云明看过宫远徵的资料,年幼父母双亡,后来宫尚角把他接到身边,教导着他。他也很争气,以一已之力撑起了整个徵宫。
云明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对宫远徵行了个礼,“时候不早了,徵公子,我先回房了。”
宫远徵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徵宫很大,不要走错路了。别乱看,别乱动,徵宫处处都有暗卫守护,别变成刺猬了。”
他一股脑地说了一连串,就连他自已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上心。
云明微微颔首,柔声说道:“多谢徵公子提醒,我记下了。”
【无锋】
“怎么样,云为衫死了吗?”幕后的女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底下的月刃一个劲的摇头,跟旁边的月隐打着手势。
月隐看着月刃的动作,充当着翻译,说道:“月刃说,云为衫本该赴死,但云明大人及时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挨了一箭。”月刃这才点了点头。
月隐看向被帘子挡住的首领,不解的说道:“属下斗胆请教大人,您让我写下那张纸条并故意让上官浅发现,其实还有其他深意吧?”
幕后的女人笑了起来,难得的解释起来,“重点从来不是那张纸条,而是那支飞镖。这样一来,她的身份一定会被宫门怀疑,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