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同转身看向李文馨妈妈。
动作比军训做的转身训练还要整齐。
“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对我们文馨的？你们这是校园暴力！你们都是凶手！”
李文馨的妈妈情绪激动地喊着。
几个女孩相互之间看了一眼，慌张又莫名，怎么突然给她们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庄语妍不满地开口问。
李文馨父亲闻言赶忙半个身子挡在妻子面前，开口解释：“没事没事，阿姨因为馨馨的事情绪不太稳定，你们见谅！不是还要上课吗？快去吧。”
李父摆着手，让几个女孩快走。
李母没给女孩们这个机会，不依不饶的。
“你们没有孤立文馨吗？她放假回家从来不讲和你们有关的事，也从来没说过和哪个室友要好，你们因为她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在宿舍里孤立她！”
“好了！”李父拉住李母，她看上去有种要冲到女孩们面前，每个人给一巴掌的冲动。
“好什么好！我女儿没了！没了！我说两句怎么了？你不也怀疑文馨在学校被人欺负吗？为什么不让我说？啊？为什么不让我说！”情绪又激动了几分。
“阿姨！”夏里镇定开口，“我们确实和李文馨关系不近，但从来没有孤立她，大一刚开学，我们做什么都会叫上她，但她似乎并不喜欢和我们一起，总是拒绝我们，我们才渐渐各自行动。”
庄语妍在后面点头如捣蒜，表示强烈赞同。
“您如果怀疑李文馨在学校被人欺负，可以报警，或者去求证，但不能无凭无据地把校园暴力这么大帽子扣在我们头上。如果调查有需要，我们也会配合。”
夏里说完顿了一下，李文馨母亲的脸色果然更沉了些，夏里打了个冷噤，心想：教导主任的压迫果然是很强。
但表面装得沉着冷静，有礼貌地道别，“那您们先忙，我们去教室了。”
几个人小步快走，也没错过宿舍里后续的争吵。
“你干什么啊！馨馨这样，最大责任在你，你知不知道！”李父语气很重。
“怪我？我不是为了她好？不考上研她能找到工作？还有心思谈恋爱！”
“她根本就不喜欢学这个，你逼她干什么！”
“我逼她？她不喜欢？不是她自已高考分不够，掉档掉到这的？就她那个学习能力，难道还想跨专业考上研？”
......
五个人坐在教室里面面相觑。
李文馨父母的话她们没听完，但大概也窥见到了李文馨自杀的真相，只是那个“谈恋爱”，她们真的完全不知道，是谁呢？
李文馨离开了，他不难过吗？
或许恋爱还没开始，只是暗恋？
几个人瞎聊一顿，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和那个还未怒放的生命，消散在人群熙攘、朝气蓬勃的校园里，过不了多久甚至鲜少会有人再提及。
不认识的人忘了，认识的人想起，又忘了。
-
陈老组织的班会一如既往地简洁朴素明了。
不过为了确保大家的身心健康，以往十五分钟就会结束的班会，这天整整开了半个小时。
中心思想总结为陈老不断强调的一句话：“活着最重要，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有男生为写毕业论文种的白菜被动科院的鸡啄得不成样子犯愁，趁机问道：“毕业论文写不出来也不是问题吗，老陈！”
陈老无奈挠了挠头顶不多且黑白掺半的头发，故作轻松：“当然不是。”
“那毕不了业怎么办？”
“那你找我申请......”陈老故作悬念地顿了下，那男生，外加一大片同学眼眸都亮了几分。
陈老露出一个憨厚又夹杂着狡黠的笑，“我给你办延毕。”
“嘁——”
整场班会陈老都有意在关注309宿舍几个女生的情绪，大家笑的时候也都跟着笑，只是看上去，有心事。
班会结束，他把五个女生留了下来，一问才知道，李文馨的父母来了，还诬陷几个孩子。
陈老自已班还有学生叫不上名了，只有脸眼熟，更别论别的专业，出这事之前，并不认识什么李文馨。
陈老听完庄语妍的绘声绘色的描述，安抚几个人：“那孩子的父母现在情绪很崩溃，说的话不中听，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你们几个，一起出去.......喝杯奶茶，不都爱喝那玩意吗？老师请你们，去吧。”
“不用了老师，我着急去图书馆学习。”
“我也是。”
“我也是。”
考研三人组同时拒绝着陈老的好意。
“学什么习，放松放松，去，都去。”
说着拿出手机，把手机递给夏里，让夏里找到自已的微信，转二百块给她。
陈老的手机是一款很旧的智能手机，没有手机壳，贴的膜也碎了，字用的是系统里最大的字号，单看这个手机，很难把它和大学教授联系起来。
他以前说过，要不是为了加学生，他只会用老年机。
夏里听话地按陈老的要求办事，输入转账金额时犹豫了，“老师，二百有点多了，我们用不了那些。”
“拿着，剩下的去买蛋糕，还是什么小甜品，随你们。”
“老师。”
庄语妍突然小声且严肃地唤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她，“按照我们这种情况，我们宿舍是不是都可以保研啊？”
陈老原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结果是这，他挠了挠稀疏的头发，“嘶”了一声，认真回答：“自杀这先例还没见过，如果你们宿舍能发生他杀的话，或许有可能。”
“要不，试试？”
庄语妍眼睛在周围几个室友身上提溜一圈，被邵真落在她背上的一巴掌打回去。
夏里正好转账完，把手机还给陈老。
“行了，没事就喝奶茶去吧，我还得被抓去开会，你们那个院长啊......啧，真是爱开会，一回来就抓我去开会。”
小老头唠唠叨叨的，拿着老旧的手机和每次上课都会带的一本老笔记本，缓步走出了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