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心中只有一条理由能够解释这一切——那便是由于过去的创伤,我对人充满了不信任;而Momo却拥有着一种不可思议且无法言喻的魅力,即使是对人充满戒备的我也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我并不清楚Momo身上具体是哪一点、或是哪些特质触动了我,但如果要用言语表达的话:
“─────也许是因为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初恋姐姐的身影吧。”
“……初恋的姐姐,你在之前的回忆里也提过,她救了你的命,对吗?”
“……是的。小时候,我因为不明原因的疾病长期住院。那时,与我同病房的就是那位姐姐。当时的我对独自一人待在医院感到厌倦,连作业都不想做。但姐姐会陪我玩游戏,教我功课,甚至告诉我如何应对那个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妹妹。年幼的我对姐姐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情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后来,当Arisa因为被指责吵闹而失控时,姐姐为了保护我而被刺伤。”
“─────啊!”
回想起来,或许我试图杀死Arisa的行为,就是出于对她伤害了姐姐的报复心理。
“幸好姐姐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确实受了重伤,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即便如此,在那一刻,姐姐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反而责备了Arisa。从她的举动中,我看到了神一般的伟大牺牲。因此,我想我之所以会被你吸引,可能就是在无意识中寻找那种无私奉献的精神。”
“……善行最终会回馈到自已身上,是这样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说起来,姐姐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我现在记不太清了……”
尽管如今我已经记不起她的面容和名字,那段记忆太过痛苦与悲伤。然而,正是那份自我牺牲的精神支撑着我,无论我如何扮演恶人的角色,都无法彻底将这份情感从心中抹去。
听完我的回答后,Momo似乎并未完全理解,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
“……Kiriwo先生,你怎么看待这样的生活呢?即使自已受伤,感到痛苦,即使得不到周围人的理解,仍然为他人付出。……我原本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所以对于姐姐那样的行为,我真的无法理解。”
“的确,我也不明白,甚至有时会质疑这样的生活方式是否真的能让人幸福。但是,正因为我被那位姐姐所拯救,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更应该去理解和尊重这种精神。”
当我把这些话讲出来的时候,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想要保护Momo——因为我既是罪人也是被拯救之人。
因此,我拯救Momo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做同样也会让我得到救赎。
“……原来如此,我懂了。也就是说,在Kiriwo先生的心中,至今仍保留着那位姐姐的位置。”
“虽然已经记不清她的容貌和名字了……啊,看来我们的餐点到了。”
一位外表粗犷、面相凶悍的店主为我们送来了食物。
这价值五千格兰的昂贵菜单显然是一份七道菜的全套餐。
放在我们面前的食物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摆在我面前的竟然只是一个罐头,而Momo的则是色彩斑斓的美式全套餐,包括土豆泥和汉堡等。
“喂喂喂!!怎么搞的,这明显弄反了吧?为什么价值五千格兰的德利莎斯套餐只有一个罐头?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特殊效果吗?!”
这个没有标签的罐头看起来十分可疑,但我还是试着尝了一口。
“唔──────这是……这不是怀念的猫肉饼的味道吗?!为什么我要花五千格兰来吃猫肉饼?为什么要我花这么多钱吃猫肉饼?!算了,店长!给我也来一份日替午餐!”
只见店长“咚”地一声又把另一个罐头砸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呃?怎么回事?喂,店长,你搞错了,这次我要一份德利莎斯套餐!”
“咚!”又是同样的罐头被重重地放了下来。
此刻,我面前摆放着三个疑似猫肉饼的罐头。
而Momo面前则是一桌丰盛的全套餐,包括肉类、蔬菜和鱼。
“我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是Arisa在暗中操作,故意让我的点单出错来让我绝望……?喂,Momo,你也试试点一份德利莎斯套餐看看!”
“诶!?我不喜欢浪费,而且也不想再吃猫肉饼了。Kiriwo先生,我可以分给你一些,看,这块汉堡多汁又美味。”
说着,Momo递过来叉子上的一块汉堡。
那浓郁诱人的香气让我难以抗拒,于是便张口咬下。
“唔──────,真是太好吃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之前吃的那些料理调味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而这道菜的味道平衡得恰到好处,就算是在现实中的高级餐厅也能毫不逊色。我以为在这个世界里的食物都是平淡无味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让人再也不想吃其他平庸的食物了。为什么Momo的日替午餐就这么豪华?!”
“真是长篇大论的美食评论啊……不过真的很惊讶,居然能在游戏中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如果这种体验普及开来,人们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尽情享用自已喜欢的食物,说不定连战争都会消失。”
“……不,实际上可能会给现实世界的餐饮业和食品产业带来巨大冲击,甚至可能导致农业国和工业国之间的争端。不过,这里日替午餐似乎确实存在着‘幸运’一说,至于是店长的心情使然还是某种规律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边默默品尝着罐头,一边分析着这种情况。游戏总会有其规则,或许点最高价的德利莎斯套餐有99%的概率得到罐头,而日替午餐则有1%的机会获得特别的全套餐。无论如何,这样美味的饭菜确实让人每天都想来吃一顿。
本来带Momo来这里是为了让她饱腹值增加,结果她还是分给了我一半的全套餐,以至于下午我还是不得不继续陪她逛甜品店。
──────────后来,“大众餐厅 德利莎斯”因其隐藏的特色而成为了话题,据说特别全套餐的概率只有1%,而且每天只能抽一次。但这已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