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班长依然走在最前面,经过敌人探照灯照射区以后,他开始谨慎地关注地面,跟着班长的战士则用准备好的小旗子,沿着班长经过的路线插旗,作为引路的指示。
地面到处是弹坑,敌人丢弃的头盔,子弹壳、炮弹壳到处都是,不时发现一些隐秘、异常的装置。敌人在沿途不经意的地方设置有警示物,把空罐头壳,用铁丝或枝条悬挂在地上,一旦有人经过碰到,就会发出异响,提示敌人对手可能有人在潜伏偷袭。
3班长经验丰富,他一点一点地躲开或者排除这些路障。3班长最担心的是敌我双方埋置的地雷,尤其是美制反步兵地雷,这些地雷很难找,又反应灵敏,一不小心就会触发。对1连来说,一旦有地雷被触及爆炸,整个连队的踪迹都将暴露。
还好,有经验丰富的3班长,也有一定的运气吧,1连终于通过了敌人的防御区域,向北面深入了数里,按照双方战斗一贯保持的距离,1连已经进入了自已人的防御区。
不一会,1排就与我方阵地的前哨人员接上了头,很快,一个团级干部样的同志带着一些政工干部赶过来,邓连长和高指导员迎上去。他们是189师566团一部,领头的是一个副团长,他认识高指导员。便将1连引入已方阵地。
566团通过电台,向师部报告了188师564团7营1连的情况,很快,得到了上级的确认。鉴于189师的情况,63军部命令564团7营1连暂归189师指挥,189师师长果断命令将1连划归566团序列,让他们听从周副团长的指挥。
周副团长决定先将1连安排为预备队,让作战参谋安排1连先到后面休息,同时将63军以及566团铁原阻击战的情况向1连连长、指导员作介绍。
敌人突然的反扑,打乱了野司的部署,彭总亲自命令63军务必在涟川、铁原一线死守,确保各部的撤离,以便于在铁原以北有利地区组织防御。63军接到的是死命令,必须死守15天!
接着,参谋向1连介绍了今天白天的作战情况,敌人的进攻很疯狂,采取空地协同作战,几乎把能用的武器和手段都用上,566团在一个白天就损失了一大半,团长已经牺牲,现在是政委在组织防御,周副团长与政委分别防守此片阵地的两个区域。周副团长防御种子山一线,部队是3营、直属机炮连、工兵连,原本1000多人,现在还剩下不到一半。这也是为什么把1连截留下来参加防御的原因。
邓连长是老党员老八路出身,坚决执行命令已经深入他的意志里。就算再大的困难,哪怕牺牲在战场,他一点也不会犹豫,然而此刻,他最希望能给战士们一些水和食物,让他们补充体力,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待参谋询问他需要什么支持时,邓连长迫不及待地说道:“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水和食物,战士们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参谋连忙通知后勤人员,给1连准备点吃的和水,说实在的,这时566团也没有多少食物,水倒是比较充足。参谋见到1连战士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也暗自叹气,这可能是他们这几天最充足的补充食物了。如果后勤部队不能及时补充上来,566团恐怕也只能空腹坚持作战,直到最后时刻!
杨兴经过苟班长的事情,也留了一个心眼,他没有将分给他的食物全部吃完,他从566团后勤战士分给他们食物时的神色看出来,566团的食物肯定也不充沛。杨兴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土豆放进口袋里,大口喝水,把一把炒面嚼碎后和着水一口口吞进肚子。一旁的苟班长瞟了他一眼,暗暗在内心点头,这个小杨确实是个好料子,不枉自已的一番心思。
其实,很多的老战士们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他们经历得更多,战场上为自已多保留一点物资,也许在最关键时候,就是救命的稻草。
566团从5月30日进入阵地,一边抢修工事,一边准备应战,6月1日,敌人经过简单试探后,立即采取大规模的进攻,一开始,主要攻击187师防守的涟川山口,企图夺取涟川两侧有利地形,从中间突破,直插铁原。在第187师不足3公里的防御正面上,敌人集中2个师的兵力,实行轮番猛攻。战斗最激烈的地点是位于涟川山口的榛田里北山、新村北山和162高地、167.1高地一带。敌人在这里遭到187师顽强的阻击,进攻一整天,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6月2日,敌人把主攻方向转到189师,敌人集中4个团的兵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第189师坚守的第233.2高地和种子山阵地发动轮番攻击。经过一天的激战,该师阵地上的工事大部被夷为平地,掩体、堑壕荡然无存。指战员踏着1尺多深的浮土,利用弹坑和岩石掩护,坚守阵地,抗击敌人的疯狂进攻。激战当日,敌暂时占领了种子山、五峰寺及以南阵地。566团在团长朱彪指挥下,组成“敢死队”发起反攻,夺回了丢失的阵地,朱彪团长也因此牺牲。
1连得到的休息时间并不多,天色还蒙蒙亮,敌人的炮击就开始了,猛烈的炮火将整个阵地炸得发抖,好像整个山都要崩塌一样。跟着敌人的飞机也飞过来,大量的炸弹、燃烧弹扔下来,种子山一片火海。
周副团长让作战参谋过来通知1连,他们的任务是协助防守种子山主峰,由于1连是这里唯一建制齐全的连队,566团不得不将他们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也许是上天眷顾志愿军指战员们,天空突然下起大雨,雨水很快将敌人投下的燃烧弹引起的大火扑灭,敌人的进攻也受到大雨的阻碍,1连顺势快速接替了友军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