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
下轿,抬眼便见到那极度躁郁的双眸。
心里虽然想坦坦荡荡应对,可面对这线条分明的脸,过分宽阔的身影,却仍旧没来由地心慌。
尽量平息内心,公事公办,拿出药箱,谢运儿轻声问道,
“夏大人,您的病,怎么样了?”
边问着,边准备查看男人胸口的旧伤。
男人漫不经心地斜觑她,没有拒绝的眼神,任由她掀开胸口敞开的薄凉黑衫。
随着衣衫褪去,一大片光洁的壮实肌理显露了出来。
那左胸口上的伤,果然炸裂开来,赫然滴着鲜血。
男人感受着,女人凉凉的细白的手指,如柔软的触手,慢慢浮上胸口。
那小手触在自已的伤口上,一时竟让他忘记了疼痛。
随之又娴熟快速地为他缝合了伤口,又一点一点,涂抹匀了那黑色的药膏。
一切忙活忙完了,正当女人想要离开,倏忽间,小手冷不防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
想要收回,却一股发狠的力更被紧握。
男人嗤笑一声,
“怕什么?”
“那男人握你的手,没见你这么怕?”
谢运儿回视那双阴冷的眼睛,眉目紧蹙,眼波里半分火热,半分寒冷,看不真切。
她心里有点不甘心,真要较真,自已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无端害怕紧张呢?
无知者无畏,口中不管不顾的话,
“这是我的事,我和夏大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果然,一句话直接惹怒了对面那张阴郁的脸,那双红得刺骨的眼,似乎要焚烧了她。
男人半笑半怒,邪气十足地冷笑一声,
“和我没关系,是吧?”
“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有,关,系!”
说完,丝毫没给她可以逃走的余地,身体直接倾覆下来,将小女人削肩一揽,让她坠入自已宽阔的怀里。
等谢运儿反应过来,她的脸已经撞上男人厚实的肌理,双手被反剪,喉间也被那大手扼住。
唇,亦被紧紧覆盖,纠缠不清。
“别想逃!”
男人恍若猛兽,带着想要摧毁她的意念,全身肌理膨胀。
他眼神躁郁不堪,猛然撕开了她绿色的衣衫。身体里强烈的欲,变成一只兽,猛然向她袭击,势必将她捕捉。
从桌椅旁,到被甩到床上。
感受到那一浪,高过一浪。
直到无法承受时的痛苦低泣,也没能让他怜悯半分,反而让男人迸发出更多残忍的力量。
从天黑,到天明,他不肯罢休,不知多少次,狠狠禁锢她,紧箍她。
小女人手的力量,从挥手抵住男人宽厚的胸膛,到低垂床沿,任他随意摆布。
鬓发尽湿,开始梦游,又被彻底征服赎回生的气息。
湮灭的意识,重新返回,如回光返照照出死的味道。
生死之间,浮浮沉沉。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见到男人发狠时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是巨大的蛇身。
如梦如幻,是人是蛇还是神,她已经顾不得分清。
就像在巨大的浪潮上飘摇,风雨不停,船不会停靠,她只渴望早点风平浪静,早点到岸。
痛苦地忍受,痛苦中入睡,痛苦中醒来,终于,风雨停歇了。
睫毛颤动,肩膀微抖,眼泪也快流干了。
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女人,男人满足地起身穿衣,露出一脸讥讽的笑,
“怎么,还,这,么,湿?你这眼睛?”
扔过来一件衣衫,看了看,居然是他自已的黑衣。
“擦了吧,眼泪。”
“你!”
谢运儿顿了顿,望着那个眉目如画,但始终看不透的男人。思索片刻,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有一个问题,夏大人能否回答我?”
“问。”
“我们是什么关系?”
眉毛一拧,男人惑人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的光,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唇向上勾了勾,眉目也放松下来,露出一个颇有玩味的笑,这小女人,开始在乎他了?
“随叫随到的关系。”
“只有一个要求,在你为我治病期间,不能勾搭其他男人。”
本来心里浮起来的那点希望,被男人的话彻底熄灭。
她真切地感受到,心,从这一刻开始,那么真切地痛了起来。
失望地望着他,眼神开始涣散,失去了亮光。
果然,他不要她,也不想要她,只是想“用”她而已。
但是并未痛彻心扉,因为过去的伤痛太伤,这点失落,还不至于压倒她,她还可以自控,让眼神慢慢重新聚焦。
她鼓足勇气,自杀式地继续追问一句,毕竟她就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那大人曾喜欢过我吗?”
男人明显顿了顿,然而背对她,肯定答道,
“不曾有过。”
心彻底死了,她不再对面前的男人抱有任何奢望。
寂寞不会死人,自已不应该去奢求一个不存在的温暖的怀抱庇佑。
他们之间,自始至终,只是交易,难道自已忘了吗?
只是蛇本天性淫邪,他脱了她的衣服,对她做了那件事,只是他的本性而已,又能怎么样呢?冷血动物而已!
而且在这乱世中,她谢运儿也不是玩不起,放不开的人。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早日解开爹娘和祖母惨死的真相,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不管不顾。
只要能帮助她完成,无论发生什么,哪怕被人践踏,她也可以咬牙暂时隐忍,直到完成自已想做的那件事。
等了这条蛇为她解除镇魂符,她也就解脱了,现在暂且先听他的吧。
斩断丝丝缕缕的情丝,谢运儿定了定神,回看男人邪戾的眼,表明了自已的态度,
“夏大人,除了治病,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是纠缠的人,以后医馆开起来了,有盈余后,我会第一时间还钱的。”
“要是一直亏损呢?”
“……”
一阵冷笑,唇边是满满的恶意,
“你,也可以用别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