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垂下眼眸,明显不欲多说。
自是无关紧要的人,又何必放在心上。
宋妈妈的脸色不是太好,张清筠看的分明,扯了扯哥哥的衣袖,张筠意这才没再追问。
待宋妈妈走后,张清筠小脸瞬间严肃起来。
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会儿面前略显慌张的二哥。
直到张筠意不自在的撇过了头,张清筠眼底闪过不悦。
张筠意下意识的抖了抖,略显心虚的道,“三妹。”
张清筠抬起头,抽出自已的手。
“二哥,你心疼了吗?”
心疼晓禾苑的那位了吗?
张清筠虽没有明说,可两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张筠意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在触及张清筠那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时,所有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吞了回去。
桌面上制香的工具还没收拾,凌乱的摆在桌上。
可方才还其乐融融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吴斐就是冲撞了你的那人吧。”
张筠意低下了头,可手却紧紧的抓住张清筠的衣袖。
“三妹,我不是不指控,只是……”
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张清筠的手覆在了上面,多了些安抚。
我知道,毕竟曾经的她也不愿意相信……
可真相总是残酷的。
婚事逼近,张府却没有什么喜庆的氛围。
甚至连请帖都没发了几张,只是张家的几家同在京都的亲戚收到了帖子。
鲁国公府,朝阳长公主扒拉着桌上的请帖,秀丽的眉头皱起,只有安乐侯府的帖子,怎么也找不到张家的。
“你确定萧张两家的婚事提前了吗?”
鲁国公从里面抽出萧家的帖子,摆开放在桌上,又怕朝阳看不清,又往那边贴心的推了推。
一边还不忘回着,“当然,那萧望那老家伙亲自给我的帖子,怎能是假。”
长公主一拍桌子,“那这张家怎么回事?”
虽不一定稀罕着到场,可被人刻意忽视,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鲁国公就在一侧,托着下巴,欣赏着自家公主生气的样子,又给她添了盏茶。
一盏茶后,朝阳的脾气缓了些,鲁国公这才开口。
“好像与张左棠交好的长信侯都没收到帖子,许是不想大办。”
“毕竟这件婚事可谓是一波三折。”
“张家是书香世家,想必也是有所顾忌。”
长公主斜眼瞥了他一眼,“你看看本宫信吗?”
“张左棠若是那么听话,怎么会娶那商家女为妻。”
“干嘛不听张家二老的话,娶了那隆平庞氏。”
鲁国公看了看左右,周边无人,这才压低嗓子,“夫人慎言。”
朝阳冷哼一声,“怎么,你也对那庞氏念念不忘?”
鲁国公这下急了,不知怎么这话题又偏到了别处,不得不硬着头皮多加解释。
“公主,那只是曾经,毕竟那也是我表妹。”
这话,鲁国公对朝阳说了很多次,可朝阳一次都没信过,这两人之间只是他口中所谓的寻常兄妹之情。
毕竟,那年庞家出事,是尚为鲁国公世子的他为此跑前跑后。
连身为庞家女婿的安乐侯都避之不及,只有他这傻子还在当着出头鸟。
长公主越想越远,忍不住自已的酸意,“表哥表妹的多配啊。”
鲁国公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那些都是没影儿的事。”
“提它作甚。”
长公主凤眼一督,似笑非笑,“是不能提,还是因为人家如今风华不在。”
鲁国公往过凑了凑,一双桃花眼多情却又专注,眼中只有一人。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都感受不到吗?”
长公主慌张的移开了视线,只是一味儿的把玩着腕间突兀的金钏,面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柔和起来。
“咱家如今和庞家已经不怎么来往了,你又不是不知。”
“更别提萧家了。”
鲁国公一把抓住朝阳的手,轻轻揉捏着。
见朝阳没再出声训斥,鲁国公的心思不知怎么的,突然飘到了张左棠喝茶时不经意拿出的帕子。
听说,这是他家的三姑娘亲自做的。
那隐忍的表情,从他那翘起的胡子,鲁国公都能想到这人心中是怎么的得意。
心中却是泛起一阵酸意。
“公主,咱府上是不是太安静了?”
朝阳抬起头,面上满是茫然。
安静吗?
鲁国公咳嗽了一声,“就张左棠最近新得了一张帕子,走哪带哪。”
朝阳想了想自已的帕子,数不胜数,自已都用不过来,想不通,鲁国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想要?”
“府中多的是,你想用那个就用那个。”
“每天不重复也不是什么难事。”
鲁国公摇了摇头,他想要的又不是帕子。
“那帕子据说是他家三姑娘亲手做的,就那位养在江南的姑娘。”
朝阳无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以为在说那位姑娘手巧,却对鲁国公说的那位女郎没什么印象。
不过一张帕子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又不是什么难事。
鲁国公加重了语气,“听说张夫人的手中也有这么一张帕子,也是这闺女亲手做的。”
“据说两人的花样都是不同的,明显是用了心。”
朝阳嘴里的云糕一下子不甜了,她终于明白了鲁国公暗戳戳的在说什么。
可他家哪儿有什么姑娘,都是清一色的小子。
想到家中这几个孩子,一个塞一个让人头疼不已。
先说这老大,让他习武简直是夫妇俩的一场噩梦!
每次武夫子一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精打采,走路还做作的便一步三喘,那模样比登天还难。
读起书来,倒是来了精神头,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样子,直让人津津乐道。
老二老三一胎双生,性子却是南辕北辙,动不动凑在一起便要打架。
待有了老四,自已破天荒的整日想吃辣的,本以为会得个姑娘。
结果倒好,千盼万盼,最后生下来的居然还是个小子。
且比前几个更让人操心。
不提那突如其来的江湖梦,就现在一个武功不乍的贵公子,整日混在舞刀论枪的骁骑营中,更是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