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你觉得呢,要不要放他们离开?”
保镖队长咽了咽口水。
他紧张地看着宁星,忐忑地等待他降下的“审判锤”。
他已经明白了,这位安全局的特工竟是以宁星为尊。他接下来的命运就掌握在宁星的手里。
白灰色头发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被他用目光扫视着,保镖队长浑身都僵硬了,思绪不受控制胡乱想了很多事。
保镖队长是一个谨慎的老手,在接到雇主的贴身保护业务时,自然也详细调查过雇主身边和他利益冲突的所有人。宁星作为雇主的心腹大患,他收集到的有关他的情报也是最详尽的。
根据情报显示,宁星就是一个基因等级低到被父亲放弃的废物,性格乖戾,有暴力倾向。
但是在他们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看来,这就是窝里横,仗着雇主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可不会惯着这种纨绔子弟的臭毛病。
保镖队长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是有眼无珠,错把猎鹰当家雀。
能被安全局的资深特工保护的,能是普通人吗?
保镖队长脑海里闪过了一些街头都市传说。
据说,安全局的特工无处不在,落魄的街头艺术家,在黑心企业按时上班打卡的苦逼社畜,还有桃李满天下的优秀教师,都可能是安全局的特工伪装出来的身份。
保镖队长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这也太倒霉了吧,他不会是撞进什么机密任务里去了吧!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啊,谁能想到一个D级废材竟然也是安全局安插的特工。安全局如此不走寻常路,真是恐怖如斯。
就是不知道,此时的宁星是安全局特工伪装出来的,还是他其实一早就被发展成了特工,为了执行任务所以才伪装成了废材。
不管是那种情况,能让安全局这么费心思安排了多名特工潜入,宁家一定犯下了大案——说不定就是谋反之类的大罪!
保镖队长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自已后半辈子只能在唱铁窗泪中度过了。
宁星丝毫不知道保镖队长已经把他脑补成了安全局潜伏起来的特工,他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仰头问清洁工,“你们老板让你们来,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老板让我们好好保护您。”
“就这样?”
“就这样。”
“也就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您是我们老板重要的『朋友』。”清洁工笑嘻嘻地说:“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宁星挑起了眉,“如果我命令你杀光这些人呢?”
保镖队长寒毛竖起,他使了个手势,四个人迅速散开,以战斗小队的方式向出口的方向跑去。
要说他们还算有职业道德。
都到这种时候了,也没有扔下宁嘉实,即使这位还在对他们破口大骂。
清洁工表情不变,若无其事地问:“好嘞,您对死法有规定吗?”
保镖们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了。
然后他们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太阳晴得很好。
门口处几道人影被拉长扭曲变形,映射在地下的光幕上。
“哟,你们真慢啊。”
清洁工笑嘻嘻地和同事们打着招呼,垂目对上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小先生,如果您对死法没有要求的话,我就让他们开枪啦。”
宁星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骆衡对他的放纵,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竟然是给了他无条件的杀人许可。
保镖就算了,宁嘉实可是贵族吧。
真的假的?也许是他误会了?
宁星毕竟是从法律社会里长大的人,在他眼里,人命还是有点重量的。
他再次确认了一次,“你还是问一下你们老板吧。”
他提醒道:“宁嘉实好歹也是我们宁家的继承人。”
“好嘞。”清洁工听话地放下手里滑稽的改装狙击枪,拨通了通讯电话。
“喂喂喂,头儿,是我啊,小先生想让我问一下老板,可以杀掉宁家继承人宁嘉实吗?”
“哦哦好的,我明白了。”
清洁工单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平稳落在地上。
宁星这才发现,这位清洁工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笑眯眯地把一个耳机大小的微型通讯装置递给了宁星,“小先生,老板有话要跟你说呢。”
宁星接过通讯器塞进耳朵里。
“喂,我是宁星。”
“我说过你只需要乖乖写文,别的什么都不需要管。”
骆衡的声音清晰而准确,没有任何多余或含糊的口音和音节,明显是经过专业的口音训练。
“宁嘉实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犹豫?想杀就杀了。”
骆衡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宁星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宁星沉默了一下,说:“他是贵族。”
“而我是亲王。”骆衡说,“我给予你为所欲为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啊。
宁星总算明白,古往今来,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力,六亲不认,舍生忘死,不择手段。
原来这就是权力的美妙之处啊。
虽然宁星历史和政治学的很好,但毕竟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他承认他对皇权的所代表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很清晰的认知。
他以为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殿下,杀人也是需要理由的。
他真的错的很离谱。
“我明白了。”
宁星把通讯器递给了清洁工。
“我对死法没有任何要求。”宁星说:“保镖也只是打工人,放了他们,只要杀了宁嘉实就好了。”
清洁工笑眯眯地点头,“好嘞,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