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守旧派大臣一个接一个发言,不乏劝谏与责难,言辞中甚至带有些许威胁之意。朱由榔紧抿着嘴唇,眉头越皱越紧,但仍旧耐着性子听完他们的陈述。
终于,几位大臣齐声道:“陛下若执意不顾臣等劝谏,我等只好辞职以明志,绝不在此胡作非为!臣等年老力衰,已经不能够再为大明效力了,请乞骸骨愿陛下同意!”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朱由榔目光凌厉,冷冷扫视着跪在殿中的几位大臣,心中怒火已然翻腾。自即位以来,他忍辱负重,步步为营,只为大明复兴。然而,今日竟被这些顽固不化的旧臣逼宫到如此地步!
朱由榔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怒气,厉声道:“你们以为朕不发脾气,你们便可以为所欲为,把朕当成了好好先生?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你们这些人啊,日日坐享安稳,难道真以为可以一辈子安居在这缅甸,不思复国?”
他猛然提高声音,冷冽的眼神扫过每一个跪倒的大臣,继续说道:“狗清已然窃居中原,吞并大明疆土,你们当真以为苟且偷安便可坐享太平?他们会让你们在缅甸长享富贵吗?你们真是糊涂至极!唯有变革,唯有革故鼎新,才能让大明焕发新生之力。若你们执意阻挠,便是与我大明的复兴为敌!”
“可是陛下,你又怎么确定你的举措就是对的呢?你如何证明呢?现在的朝廷体制又不是不能用,做多错多,臣想还是少做变数为好。”兵部尚书孙顺说道。
“陛下,臣斗胆一言,”兵部尚书孙顺拱手道,“您这改革之举,虽是出于一片爱国之心,但臣实在担忧。如今朝廷虽有弊端,但大体框架尚存。若贸然改革,恐生变数,反倒会动摇国本。臣以为,与其大刀阔斧地改革,不如修修补补,稳扎稳打。”
孙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且不说改革之举是否能成功,单说这朝堂上下,上下数百年来的规矩,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纵然新法再好,若无人执行,也是白搭。况且,这朝堂上下,多是些饱读圣贤书的文人,他们习惯了旧有的规矩,又岂会轻易接受新事物?若是强行推行,恐怕会引起朝野上下的一片反对之声,到时候,不仅改革难以成功,反而会动摇陛下的统治基础。”
孙顺又举了几个例子:“就拿科举制度来说,虽然有其弊端,但也是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若要废除科举,改行其他制度,势必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反对。还有,如今的官僚体系,虽然臃肿不堪,但也是经过数百年发展而成的,若要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势必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引发巨大的社会动荡。”
“陛下,臣并非反对改革,只是觉得改革之事,需慎之又慎。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不仅不能救国,反而会葬送了大明江山。所以臣以为此事还是需要思虑再三。”
倘若换作寻常之人猛然听闻此事,或许都会认为孙顺乃是一心为国、忠心耿耿之臣,毕竟这正是所谓“大奸似忠”的典型表现啊!然而,幸运的是,朱由榔并非普通人,他乃是自后世穿越而来,拥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广博见识和敏锐洞察力。
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清晰地洞悉到孙顺等人表面上看似忠诚不二,实则心怀叵测的真实面目。同时,也深刻领悟到自已之前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皆是无比正确且必要之举。若非如此,恐怕朱由榔真有可能被那帮守旧派大臣们精心设计的缓兵之计所蒙蔽,进而错失良机。一旦中计,待到下一次想要再次有所作为时,必将面临重重困难与阻碍,难以顺利推行自已的改革主张。
朱由榔的怒火此刻已然爆发,面色铁青,语气充满冷厉:“你们若是真心为国,便应当支持改革,给大明一线生机!然而你们呢?却只是贪恋眼前的权势与地位,一意阻挠我之改革,口口声声祖制祖制,殊不知正是这种守旧思想,让我大明步步沦陷至今!莫非你们宁愿一辈子待在缅甸,受人庇护,苟延残喘,甘心放弃中原,放弃大明的未来?”
“祖制,你们也好意思跟我谈祖制!开中法是怎么没的?是谁把盐引卖给富商的?贪污60两剥皮实草也是祖制,怎么不见你们说?”
殿中众臣闻言,面面相觑,面上有羞愧,有愤怒,甚至有几分畏惧。然而,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几位大臣竟又执拗地再次低下头,依然跪伏在地,口中重复着劝谏之词,仿佛铁了心要逼朱由榔就范。孙顺再次高声道:“陛下,臣等确实不愿见朝纲动摇。陛下若不听劝谏,臣等宁愿辞官,以示不渝之志!”
朱由榔望着这些死性不改的臣子,胸中怒火已然压抑不住。他紧紧握拳,冷笑一声道:“好,好!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便休怪朕不客气了!”他一挥袖袍,厉声高喊:“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们应声上前,恭敬跪伏在朱由榔面前,候命听令。朱由榔眼神冰冷,指着跪在地上的众臣,厉声道:“这些人无视国家大局,冥顽不化,竟以辞官威胁朕。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尝尝廷杖之苦,看他们是否能醒悟!”
众锦衣卫领命,随即呼唤同伴上前,将几名跪地的顽固大臣一一拖至殿外。大殿之内,随即传来阵阵廷杖的“啪啪”声和痛苦的哀嚎声。
朱由榔面色沉重,冷眼看着这些臣子的下场,心中却并无半分怜悯。若要复兴大明,势必得打破固有的桎梏,重塑朝堂秩序。这些冥顽不化的臣子若不经历磨难,怎会醒悟?
片刻之后,廷杖声渐渐停息,几名大臣被抬回殿中,一个个面色惨白,显然已吃尽苦头,神情中满是惶恐。
然而,朱由榔并未就此收回怒意。他冷冷地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朕今日不过小惩警戒,若再有阻挠复国大计者,便休怪朕铁面无情。大明生死攸关之时,你们这些自诩忠臣的臣子,若还一意孤行,便是与我大明为敌!”
众臣闻言,面色各异,有的羞愧地低下头,有的脸色苍白,却不敢再有半分顶撞之意。朱由榔冷冷一哼,扬声道:“朕再问你们一遍,是否支持改革?”
跪地的大臣们互相对视,终于明白此刻绝无挽回之机,纷纷低声回应:“臣……臣等不敢再阻,愿听陛下安排。”
“诸位爱卿,朕深知你们此刻的心境,然而朕绝非随意乱来之人。时间将会验证这一切决策的正确性,朕不仅对上苍负有责任,更是要向悠悠历史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如今既然众人皆已赞同此番改革之举,那么便请诸位推举贤能之士前来担任相应职务吧。将各自心中的构想以及所提之建议统统呈交于内阁处,今日之事至此为止,退朝!”
朱由榔内心充满着无奈之感,可即便如此,该走的流程依旧不能省去。其实他并非有意效仿那明武宗朱厚照,采用传奉官这种方式——即凭借皇帝的中旨便可直接任命官员。
奈何朱由榔乃是穿越而来,对于朝堂之下的诸位大臣们实在缺乏深入的了解,手中亦未有充足的得力班底足以全盘替换掉现有的整个官僚体系。因此,目前也只能立足于原有根基之上逐步推行改良措施罢了。
正因为如此,他方才需要与这帮臣子们反复商议探讨,否则若手中紧握军权,恐怕早就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了,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已的意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