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清军的火炮在山林间轰然作响,震得山鸟四散飞起,尘土和树叶纷纷扬起,密林中的寂静瞬间被撕裂开来。
巨大的火光伴随着刺耳的爆炸声,将原本宁静的山道变成了一片战场。清军的炮火精准地落入丛林,火光过后,浓烟和焦土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林中的枝叶被火炮炸成碎片,四处飞散,燃起零星的火焰。
“该死的,建奴和汉奸怎么会发现我们的埋伏?是有人告密吗?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泰安伯窦民望思索到。
就在炮火轰击的瞬间,在山林两侧埋伏的明军感到山体仿佛在震动,窦民望急忙整顿队伍,准备迎战。
“弟兄们,敌军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埋伏,为国尽忠,仗节死义就在今朝!冲啊!杀奴!”
然而,前方的清军已将弓弦拉满,漫天的箭矢和爆炸后的弹片仿若一场毁灭性的风暴,朝伏兵袭来。箭矢密集地穿透枝叶,带着破空之声射向明军阵地,成群的士兵在第一波箭雨中倒地,血染山土。
窦民望明知埋伏已然失效,却毫不退缩。他冷冷地看着前方迅速逼近的清军,心中燃起一股悲壮的怒火。他高声喊道:“弟兄们,今日便是与清军拼死之时!随我杀出去!”他举起战刀,带头冲向敌军,步伐坚定,犹如一头不屈的猛兽。
紧随其后的明军士兵见窦民望如此无畏,也爆发出一阵高昂的呼喊声。伴随着窦民望的一声令下,明军伏兵依次涌出,开始反击。山林间顿时喊杀声震天,刀光与火光交织,火药与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清军炮火压制之下,明军逐渐陷入苦战。密集的枪弹如雨般穿透空气,夹杂着火药爆裂的声音,直接向窦民望的方向袭来。窦民望不顾自身安危,浴血奋战,浑身早已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已的。就在激烈厮杀中,一枚枪弹穿透了他的肋部,剧痛袭来,但他却咬紧牙关,战意丝毫不减。他忍住疼痛,继续挥舞着战刀,带领士兵突围。他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似乎在诉说着对满清的愤恨与对大明的忠诚。
在激战之中,窦民望的体力逐渐耗尽,脸色变得苍白,但他的步伐依旧坚定。终于,他率领一小部分士兵成功突围。然而不久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喘息着,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大明旗帜再次飘扬的景象,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陛下,臣尽力了。愿神州不灭,中华永存!”
最终,他缓缓倒地,双目微闭,静静地长眠于这片战场之中。
李定国坐在山顶上,身后是风中微微颤动的旗帜,眼望山下蜿蜒的林间小路。此刻,战局逐渐展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山下的清军正缓缓向前推进,按照计划,再等片刻,他们就会完全进入预设的包围圈。李定国心中默默盘算着,等待号炮作为信号,眼神中透出冷静的沉着与一丝期待。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从山谷中传来!炮声震得山顶上的树叶簌簌作响,李定国瞬间心头一紧,眉头猛地皱起。他急忙站起身,凝神聆听,然而接连而来的炮火声越来越密集,不断从山下传来,响彻整个山谷。
“怎么回事?”李定国惊讶地喃喃自语,脸上掩不住一丝惊愕与不安。他心中不解,这时清军还没有完全进入包围圈,按照原计划,这号炮根本不该此时响起。炮声骤然响起,是否意味着埋伏被提前暴露了?他脑中飞快地闪过种种疑问。
就在这时,“轰!”一声炮弹破空的尖锐声传来,紧接着,他面前的地面炸起一团泥土,泥块四散,火光一闪而过。李定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起手挡在眼前,泥土飞溅到了他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色。
“怎么回事?!清军还没完全进入包围圈,怎么会提前发动?”他擦去脸上的泥土,语气急促地问身旁的副将。眼神中透出一丝急切的质问。
“将军,这……可能是第二伏出了问题。”副将也带着一丝不安的神情,犹豫地回答道,“要不要派人去询问一下广昌侯那边的情况?”
李定国略一思索,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立刻派人下山,传我的话,让人去问清楚情况。若是有变,我们需立刻调整战术。”
不一会儿,传令兵领命而去,带着李定国的疑问匆匆向第二伏营地跑去。
山下的第二伏处,此刻也陷入了混乱之中。
山谷中,硝烟弥漫,广昌侯高文贵立在阵前,周围是明军士兵们严阵以待的身影。他脸上浮现出冷峻的神情,心中已有所觉,清军或许早已察觉到埋伏,但此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战斗的气氛在空气中凝结,连风声都带着压抑的沉重。
“侯爷,清军先锋已入谷!”一名侦查兵急急跑来禀报,带着一身草木的泥土气息。他喘息不止,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高文贵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山谷口,心中暗自计量敌情。他挥了挥手,低声命令:“准备迎敌!所有人不要慌乱,稳住阵脚,等他们再靠近一些。”他知道此刻的伏兵既然已被察觉,唯有以强硬的迎战姿态,才能争取些许主动。
几名明军士兵在草丛中屏气凝神,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跳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加速。一名年轻的小兵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汗水从他的额头滑下。他低声对身边的老兵说道:“二哥,这些鞑子一个个穷追不舍,怎么还不知道停下?”
那老兵挤出一丝苦笑,拍了拍年轻小兵的肩膀,低声说道:“小六,战场上心硬些,不要害怕。他们人多又如何,咱们有山有林,只要稳住阵脚,清军不见得能轻易过来。”
此时,远处的清军先锋部队已逼近,清兵身穿铁甲,手执长矛,排列成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山谷前推进。一名清军小兵看着前方的丛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道:“你说,前面会不会有埋伏?这些明军虽说狼狈,可这么多天也没个影,真没在这里留人?”
旁边的清兵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道:“怕什么,咱们这一路追过来,没见他们有多少像样的反抗,估计是个群丧家之犬。就算有埋伏,咱们这么多人,也能轻易破阵。”
就在清军前锋进入山谷腹地时,高文贵一挥手,厉声喝道:“放炮!”
号令一起,埋伏在山坡上的明军立即点燃火炮,数发炮弹划破空气,带着轰鸣声砸向清军阵列。顿时,烟尘四起,地面被炸开一个个深坑,前排的清军士兵惨叫连连,被炸得四散倒地。
“杀啊!”高文贵高声喊道,手中大刀一挥,身旁的明军士兵也随即冲出丛林,杀入清军阵中。
“快,抵住他们!”清军士兵惊慌失措地大喊,迅速举起盾牌防御。双方在山谷中展开了激烈的肉搏,刀光剑影,喊杀声响彻山谷。
在战场中央,一名清军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试图抵挡迎面而来的明军战士。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眼神中透着紧张。他大喊道:“兄弟们,顶住!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怕什么!”
然而,明军士兵们杀红了眼,每人都在为身后家园而战。他们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挥刀砍杀。旁边的一名明军小兵喘着粗气,挥刀砍向一名清兵,边喊道:“为大明杀敌!为家人报仇!”
高文贵亲自上阵,手中的长刀挥舞如风,一刀斩向迎面而来的清军小队长。那清军小队长未及反应,被一刀斩落头颅。血溅四方,高文贵脸上沾满血迹,双目炯炯有神,似一尊嗜血战神。他厉声喝道:“弟兄们,随我杀敌!鞑子虽众,我等众志成城,不可让他们轻易通过!”
山谷间的厮杀愈发激烈,明军士兵借助地形优势,利用树林、岩石掩护,不断突袭清军阵列。清军一时被打得手忙脚乱,阵型凌乱,士兵们来不及反击,便被明军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
清军中有一名偏将怒吼道:“不许后退!给我顶住!若退一步,斩立决!”他怒目圆睁,挥剑劈向身前的明军,试图鼓舞士气。
然而,明军的士气在高文贵的带领下愈战愈勇,一名明军士兵倒下了,身旁的战友立刻补上空缺,喊杀声震天动地。
清军士兵中也有恐惧的声音传出,一名年轻的清军小兵躲在一块岩石后,双手颤抖,低声说道:“咱们这次……是不是碰上硬骨头了?他们一个个拼命似的,竟然比咱们人数少还能打成这样。”
他身旁的另一名老兵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住嘴!再怕也给我顶住!你若是退了,后面的大将还不一刀把你砍了!”说罢,老兵一咬牙,从岩石后探出头,手中的弓弩瞄准前方,毫不迟疑地放出一箭。
与此同时,高文贵身旁的明军将士已伤亡惨重,山谷间血流成河,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息。高文贵眼见局势胶着,知道清军后援已至,若不尽快撤退,只怕明军将陷入重围。
“所有人,随我撤退!”他高声命令道。明军士兵们听到指令,迅速向山林中撤离,但撤退过程中仍不时回身射出箭矢,阻挡清军的追击。
高文贵回头看了一眼战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恋战之时。他带着身边的残余士兵快速撤退,消失在山林中,留下满山遍野的清军尸体与那萦绕不散的硝烟。
清军偏将气急败坏地看着远去的明军,怒吼着指挥士兵清理战场。一名清军小兵望着满地的尸体,心中震撼不已,喃喃道:“这些明军,真是不要命了……”
而清军的主帅吴三桂站在山谷外,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他低声说道:“看来,这次敌人并非如想象中那般不堪一击……传令下去,布防戒备,不得再轻敌。”
广昌侯高文贵站在战阵之中,砍杀清军之余,指挥士兵迎战,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一名亲兵急忙上前,小声禀报道:“侯爷,李将军那边派人来询问情况。”
高文贵眉头微皱,心中已有些懊恼,对来人说道:“告诉李将军,我们的埋伏已被清军识破,只怕无法再按原计划执行了。”
传令兵带着消息飞速返回山顶,将情况禀告给李定国。听完来人的话,李定国脸色变得凝重无比,沉默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他的内心充满了苦涩,目光沉稳地望向山下的战场,心中开始重新审视这场注定艰难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