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中暗喜。她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小姐,您的茶。”家丁将茶水递到苏卿冉面前。
苏卿冉接过茶杯,故作疲惫地叹了口气:“这几天真是闷坏我了,也怪我自已不小心,惹了父亲生气。我如今也想明白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呢?我这就去找父亲认错。”
家丁面露难色:“小姐,老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随意走动……”
苏卿冉眼眶一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难道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我吗?我……我只是想见见父亲,当面跟他道个歉……”
家丁最见不得女子哭泣,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小姐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在哭,可是谁欺负你了?”
来人正是苏府的账房先生,他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走进院子,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关切。
苏卿冉连忙擦干眼泪,哽咽着说道:“张伯,我没事……我只是想见见父亲,可是……”
账房先生叹了口气,转头对家丁说道:“老爷那边我去说,你先下去吧。”
家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听从账房先生的话,退了下去。
待家丁走远,苏卿冉才压低声音,对账房先生说道:“张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事关父亲和苏家的安危,你能帮我吗?”
账房先生一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卿冉见状,便将自已被软禁的缘由,以及苏伯远的阴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账房先生。
“这……这可如何是好?”账房先生听完苏卿冉的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苏卿冉握住账房先生的手,语气诚恳:“张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苏家落入奸人手中的,对不对?”
账房先生看着苏卿冉清澈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有所不知,二老爷他……他之前曾逼迫老朽篡改账目,老朽不肯,他就威胁要杀了老朽全家。老朽害怕,只能……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不过,老朽担心他日后杀人灭口,便偷偷藏了一份真实的账簿,就放在城外庄子里的……”
苏卿冉闻言,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她追问道:“庄子在哪?我们现在就去取!”
账房先生摇了摇头:“老朽年迈体衰,已经走不动路了……”
苏卿冉知道此事不能再耽搁,她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她的目光落在了账房先生腰间的钥匙串上,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苏卿冉眼眸轻转,计上心来。她扶着账房先生坐下,柔声说道:“张伯,您别着急,我这就去给您煎药。您安心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账房先生老泪纵横,握着苏卿冉的手不住道谢。苏卿冉温言宽慰几句,便转身走出房间。她唤来家丁,让他去请大夫,自已则转身朝厨房走去。
苏卿冉来到厨房,借口要亲自为账房先生熬药,支开了所有下人。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迅速从账房先生的钥匙串上取下一枚不起眼的铜钥匙,藏入袖中。随后,她装模作样地熬了一锅汤药,端着药碗回到了账房先生的房间。
“张伯,药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苏卿冉将药碗放到桌上,却发现账房先生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药碗放到一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苏卿冉一路疾行,来到府邸后门,翻墙而出。她马不停蹄地赶往城郊,终于在日落时分找到了江延初。
“延初哥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苏卿冉气喘吁吁地跑到江延初面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江延初听完苏卿冉的讲述,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接过苏卿冉递来的铜钥匙,沉声说道:“卿冉,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延初哥哥,你要小心,苏伯远诡计多端,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苏卿冉担忧地看着江延初,眼中满是关切。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江延初安抚了苏卿冉几句,便翻身上马,朝着城外庄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幕降临,江延初策马扬鞭,终于抵达了城外庄子。他凭借着铜钥匙,打开了庄子的大门,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账房先生所说的密室。
密室里堆满了账簿和文件,江延初仔细翻找,终于找到了苏伯远贪污受贿的证据。他将这些证据妥善保管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去报官。
然而,江延初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苏伯远正在苏府大肆宣扬苏卿冉的不孝之举,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苏家上下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对苏卿冉指指点点。
苏卿冉被软禁在自已的院子里,无法为自已辩解,只能默默忍受。她知道,只有证据才能让她翻身,而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江延初带着真相回来……
苏府的气氛,随着夜色渐深,越发凝重。苏卿冉独坐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外头的喧嚣声隐约可闻,如同针扎般刺痛着她的心。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她知道,流言如刀,杀人不见血。如今她百口莫辩,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江延初,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江延初在城外庄子的密室里,几乎翻遍了所有角落。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止,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这一屋子的账簿和文件,就是苏卿冉的希望,也是他对抗苏伯远的武器。终于,在一堆看似杂乱无章的文书底下,他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木匣。撬开锁,里面是一本看似普通的账册。翻开一看,江延初的眸光骤然一凛——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备份账目!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苏伯远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每一笔款项,以及他如何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甚至转移苏家资产的种种罪证。
他小心翼翼地将账册收好,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动身返回城内。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城门口时,却遭遇了一群黑衣人的拦截。他们招式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江延初虽有不俗的武艺,但寡不敌众,一番激战下来,身上也挂了彩。他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账册来的,苏伯远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行动。
江延初且战且退,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回苏府,将证据交给苏卿冉。他知道,苏卿冉此刻正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必须尽快赶去,守护她,保护她。
他瞅准一个空隙,虚晃一招,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黑衣人紧追不舍,但江延初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最终成功甩掉了他们。只是这一番周折,耽搁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他的心也越沉越重。
苏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苏伯远端坐在主位上,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环视众人,语气傲慢:“如今苏卿冉不孝的罪证确凿,她这一房的产业,自然也该由我们来处置。”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旁支族人便迫不及待地附和起来,纷纷提议该如何瓜分苏卿冉的产业。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已经将苏卿冉的财产视为囊中之物。
苏卿冉站在厅中央,脸色苍白,但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畏惧。她知道,江延初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带着证据回来,为她洗刷冤屈。她紧紧地盯着议事厅的入口,心中默默祈祷着:“延初哥哥,你一定要快一点……”
苏伯远看着苏卿冉倔强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他胜券在握,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苏卿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议事厅,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不好了……”
苏卿冉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是江延初回来了?她紧紧地盯着议事厅的入口,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出现。
然而,苏伯远却误解了她的紧张,以为她是害怕了,心中更加得意。他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苏卿冉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她能感觉到自已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但她却不敢移开视线,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希望。
“老爷,账,账房先生他……”家丁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却像是一道惊雷,在议事厅内炸响。
苏伯远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地问道:“账房先生怎么了?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家丁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账房先生他,他说是受了二老爷您的指使,才,才做了假账,污蔑大小姐的……”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账房先生竟然说是受了苏伯远的指使?这怎么可能呢?
苏伯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家丁怒吼道:“一派胡言!你个狗奴才,竟敢污蔑我!来人,给我掌嘴!”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我看谁敢动他!”
苏卿冉猛地抬起头,只见江延初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他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延初哥哥!”苏卿冉的眼眶瞬间红了,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感动。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来救她的。
苏伯远看到江延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江延初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苏卿冉身边,将手中的账册递给她,轻声说道:“冉儿,别怕,一切有我。”
苏卿冉接过账册,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了全世界。她抬起头,看着江延初,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延初哥哥……”她哽咽着,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声呼唤。
江延初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别哭了,没事了。”
他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过议事厅内的众人,最后落在苏伯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伯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