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蹲下身示意叶子明将叶阳泽扶起趴在他的背上。
莫河和叶子明背着叶阳泽,步履匆匆地往医馆赶去。
叶阳泽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疼痛难忍。
叶子明一边走一边焦急地问:“大哥,你怎么样了?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馆了。”
莫河看了一眼叶子明,没有说话,只是脚步更加快了两分。
走到书院门口,正好遇到匆匆赶过来的沈文言和叶思源,两人在书阁里听到学子们的讨论才匆匆赶来。
沈文言一身青衫也不见往日整洁无暇的模样,见到叶阳泽的惨状,眉头紧皱,立即上前询问:“阳泽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叶子明抹了抹脸上的泪,自责道:“我不知道,我不该跟大哥分开的。”
“是平永侯的世子平景尧。”一直没开口的莫河突然出声。
叶家马车上的马夫瞧见家中几位少爷,又看到大少爷浑身伤痕的模样,连忙将马车赶到学院门口,众人合力将叶阳泽抬上马车。
车厢内拿出备用的被褥铺在叶阳泽身下,防止一会儿受到颠簸。
沈文言和叶思源坐在一旁,莫河和叶子明则在车外护卫。
到了医馆,大夫是一位年长的老者,眉毛花白,眼神却炯炯有神。他仔细检查了叶阳泽的伤势,皱眉道:“多处瘀伤,腹腔内已经破裂流血,右腿骨头断裂。”
检查完,朝着众人摇头“老夫没把握治好,特别是他的腿,就算恢复以后也不能站立了。”
听大夫这么说,叶子明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叶阳泽身边大声哭了出来:“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沈文言脸色也很不好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阳泽伤了这么重,他怎么给姑母交代。
稳了稳心神,唤来马夫,将腰间的沈氏腰牌取下递给他:“你拿着这块腰牌去君曜坊,让他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全部请来,只要能救我侄子,我沈家愿意拿一个条件交换。”
马夫领命而去,莫河看到那块独特的腰牌时,眼底有一抹奇异的光闪过。
鹤松院内,翠竹掩映,清风拂过,带来阵阵竹叶的沙沙声。院中石桌上摆放着几本账册,沈玉华正在埋头整理,红绡急匆匆地跑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老夫人,大少爷叶阳泽重伤,现已送往医馆。"红绡气喘吁吁地说道。
沈玉华闻言,脸色微变,迅速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冷静的吩咐道:"红绡,备车,云锦玉壶随我去医馆。"
红绡连忙应声。
马车上,红绡跪在沈玉华面前,“是奴婢失职,没有保护好大少爷。”
沈玉华扶她起身“此事怪不得你,书院不允许带小厮和侍卫,我们都没料到居然有人会在书院动手。”
医馆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沈玉华一行人到达时,叶阳泽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大夫在为他包扎表面的瘀伤。
叶子明看到沈玉华,立刻扑到她面前,眼中满是泪水和懊悔。"祖母,大哥他......"
沈玉华这一次没有安抚叶子明,而是面容平静,语气平静无波的询问,"子明,男儿流血不流泪,擦干眼泪,一会儿再告诉我,你大哥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完,走到叶阳泽跟前,询问老大夫:“大夫,我孙儿的伤怎么样?”
老大夫见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弯身行礼,"老夫人,这位公子多处瘀伤,腹腔内已经破裂流血,右腿骨头断裂,瘀伤可以很快康复,腹腔也只需要找一个善用针的大夫将体内的积血排出再用药调养,不出两个月也可康复,只是他的右腿,骨头碎的很彻底,怕是以后都无法站立了。"
说完,他心里还有些恐慌,担心自已会被迁怒,可是等了片刻,只传来一声:“大夫先好好治,老身必会重谢。”
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递给红绡,“红绡,拿令牌去宫里请太医。”
红绡领命离去,沈玉华在云锦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才看向已经擦干眼泪的叶子明,“说吧,怎么回事?”
叶子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依旧带着颤抖,“祖母,我跟大哥向祭酒辞学后,我想去找书院的同伴告别,就跟大哥分开了。谁知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说大哥被人打了,我赶过去时,就看到大哥已经倒在地上,只有他在旁边,他说是平永侯的世子平景尧做的。”
沈玉华看向他指的少年,少年眉眼清正,慵懒随性的靠在柜台旁,是个第一眼容易让人惊艳晚辈,朝他点点头:“你是?”
莫河站起身,拱手道:“晚辈莫河,见过老夫人,当时在场的有书院很多学子,若是老夫人不信在下所言,可以去书院询问。”
云壶似乎是看出她不认识,弯腰靠近她耳边,低声道:“听闻摄政王之子便叫莫河。”
沈玉华诧异的再次从他脸上扫过,才开口:“老身并非不信,而是想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何事。”
“我到时,叶公子已经被打倒在地,我刚将平景尧一行人赶走,他便到了。”
沈玉华点头,站起身,朝莫河正要弯身道谢,手臂便被少年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扶住,“老夫人莫要折煞晚辈,晚辈可受不住您的礼。”
见他这样说,沈玉华也没强求,只是很认真的朝他道:“我安乐侯府记莫公子大恩。”
莫河松开她,退回到之前的位置,随意摆手,“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一盏茶的功夫,红绡带着太医匆匆赶来,“老夫人,奴婢请来了擅长接骨的林太医。”
沈玉华点头示意,对太医道:“劳烦太医了。”
太医应了一句便开始仔细检查叶阳泽的伤势。检查完毕,太医脸色凝重地说道:“老夫人,令孙的右腿骨头不是断了,而是碎成了好几块。”
沈玉华眉头微皱,粉碎性骨折,这个朝代可不好治:“太医可有把握?”
林太医沉吟片刻,道:“在下尽力而为,但请老夫人做好准备,他以后怕是需要借助外力行走。”
他的话无疑是给沈玉华心里重重一击,叶阳泽才十六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今后却成为行动不便的人,让他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