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沈妩既然已是太后,说明萧楚迁也早早离世,不管是让人暗害,还是受到妻儿离世的重大打击,不久撒手人寰。
萧楚迁终究也是没了。
这时只要他留下遗旨,任多不合理朝臣都不好违抗。
云太妃深受萧楚迁信任,难保萧楚迁死前不为云太妃留一个尊封太后的遗诏。
谢怀璋站出来提醒:“皇上,您还记得昔年您想给云太妃尊封太后,受到朝臣抗拒,后来不了了之的事吗?”
经谢怀璋提醒,萧楚迁目中愕然,接着身形微颤。
谢初蕴看出萧楚迁极为不好,她担心地上前扶住。
“皇上,您注意身体。”
萧楚迁痛苦地凝着一箱箱带毒的衣物,他暗暗握紧拳头,给了贴身宦侍一个眼神,最后夺步出了椒房殿。
很快,整个椒房殿只留下沈妩,谢怀璋还有谢初蕴三人。
而谢初蕴也还未接受的过来,她大为震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云太妃要害我。”
沈妩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她抬头去瞧表哥,表哥也没说话,她也就不准备开口了。
……
萧楚迁到云太妃宫中时,云太妃正在喂池中的锦鲤,她看见萧楚迁让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过来,惯以为又送什么东西过来。
唠唠叨叨地迎上去,嘴里不停节俭道。
“皇上,你每次来都给本宫送东西,本宫这里都放不下了,下次可不能这么破费了。”
云太妃热络地拉着萧楚迁走到池边,指着肥硕的锦鲤又喜又愁:“来你看,你送本宫的几条锦鲤可能吃了,本宫都怕它们哪天游不动了。”
萧楚迁对待抚养过他的云太妃,终究不似对待宋贵人一般立马问责。
本想忍耐着,好歹心平气和问她为何如此待自已,害他的妻儿们。
可是来的路上,萧楚迁越想越躁郁,宋贵人害张贵妃,贤妃,尚且是喜爱她们的孩子。
照谢怀璋的话来想,谢初蕴与太子跟云太妃无冤无仇,害死她们也争不来一个太后位。
只有最后把目标对上自已,萧楚迁若真稀里糊涂去了,走前定会帮云太妃圆上太后憾事。
明明他给云太妃的东西,除了不能让她当太后与父皇同葬,吃穿用度皆是一朝太后标准。
她竟还为了虚名做了那样的事,每次见了自已还慈爱如常,真是歹毒蛇蝎,恶心可恨。
萧楚迁狠了心,挥手让宦侍将抬来的东西放下,冷肃道。
“母妃,蕴儿蒙您去年送了不少衣物,越穿身子越不好,想来无福,朕今日将东西都给您送来了,瞧瞧是不是您亲手送出去的。”
云太妃注意力都在池中锦鲤,眼尾还带着笑,正要把手中的鱼粮洒进去,便忽然听萧楚迁声声冷凉。
她神色僵了一下,复茫然发问。
“楚迁,你说的本宫怎么听不懂。”
萧楚迁嗤笑,一步步逼向云太妃:“母妃听不懂没关系,朕听的懂太医的话,知道秋郁星这东西怎么来的,宋贵人是怎么有机会被父皇赐给朕的,还有宋贵人替您隐瞒了多少,朕有数就成。”
云太妃眼见萧楚迁动了真格,就料到他定是全部都知道了,嘴唇翕动了几次,最终是没有为自已辩解。
她呵呵笑了两声,将手里的鱼粮全部撒出去,池中锦鲤倏地奔着鱼料而去,不消片刻奔去的锦鲤全部咬到鱼食,欢快地在四周摆尾游动。
云太妃不住地点头,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坦白道。
“没错,一切都是本宫做的,宋贵人与本宫从前在宫内就认识,也是本宫帮了她的忙才能进你府中。”
萧楚迁眼中蕴着怒气,他大声质问:“您到底为何这么做,难不成就是为了一个太后之位?”
“当然,”云太妃这下也激动了起来,眼中迸现的怨怒比萧楚迁还深,但她并不是直接对眼前抚养过的儿子。
而是仰头望着天,对着游游荡荡的白云,她满含热泪,怨道。
“我自问待先帝一心一意,他去前也只有我守在他跟前照顾,可他却没有给我留一句话。”
“明明他把你给我抚养,立你为太子,让你继承祖宗基业,我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他并不觉得。”
“那些大臣也不觉得,为着不给我一个太后,那些衣冠楚楚的大臣情愿跪在大殿上让你收回圣旨,给我难堪。”
萧楚迁不明白,气道:“可是朕给你的待遇已位同太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位同太后那也不是真的太后,皇上,你怎么这么可笑,”云太妃声斯歇底反驳,她指问道。
“本宫问你,先帝的陵寝放了他的原配发妻,放了你早逝的生母,本宫就是活着享一个太后的福又如何,百年之后不还是要入妃陵,离先帝远远的。”
“虽说生前有福生前享,无需多管身后名,可是本宫有机会,为何就不能替自已争一争。”
先帝不给她,朝臣不给她,云太妃不想死后落一个默默无闻,就想赌上身家性命筹谋一个太皇太后,她也不是白活一世。
失败了她也不后悔,至少终于说出了这些年的委屈。
云太妃不知悔改,不惜最后也要萧楚迁的命,萧楚迁完全不能原谅云太妃的做法。
翌日一早,他就上朝公布了云太妃的恶事,朝臣听后一片唏嘘,最愤怒的还属靖安侯府和谢国公府。
因为他们府中都有女儿受个人私欲迫害。
宋贵人已死,靖安侯想找大麻烦都找不到,加之女儿贤妃在从前跋扈嚣张,如今被降为贤嫔已是大恩,他们只能见好就收。
谢国公府请求萧楚迁对云太妃依法处治,萧楚迁最终思忖再三,废掉云太妃的太妃身份,赐鸩酒。
过了三五日,宫内终于恢复平静,沈妩脸上的红疹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痕迹,谢怀璋又来椒房殿接她。
在沈妩临行前,看见贤嫔带着女儿到椒房殿给谢初蕴请安,她就没着急进去。
反而谢怀璋跟谢初蕴的宫女打了招呼,提前带沈妩走,沈妩想着上次告别的话都说了,也无须太过煽情,就放心跟谢怀璋走了。
椒房殿内,贤嫔在谢初蕴面前说了许多不曾宣之于口的话。
“其实嫔妾知道长姐的死跟皇后娘娘关系不大,要怪都怪皇上调走了大批太医,还有不知一直在嫔妾身边,包藏最大祸心的宋贵人是害死长姐的真凶。”
“去年嫔妾利用生丹福,让皇后娘娘久无太医照拂,其实就是想报复您与皇上,让你们尝尝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