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往,后来嫔妾报复完,便打消了寻皇后娘娘晦气的打算,因为比起皇后娘娘,后宫那些真真正正欺负长姐的人更可恶。”
“嫔妾将她们当猴耍,当狗训,就是想让她们尝尝被欺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经此一事嫔妾累了,不想计较从前,本来进宫的目的就是对皇后娘娘有些误会,想护着长姐的孩子。”
“可嫔妾太看得起自已了,这孩子没让嫔妾教好,这些年还将他吓成了懦弱胆小的脾性,嫔妾不适合教养瑞王,还请皇后娘娘日后受受累。”
“以及求皇后娘娘成全,嫔妾想带丹福出宫生活,定居在枫香庵几年,嫔妾想受佛香熏染,好好改改自已多年跋扈的脾性。”
说话间,贤嫔抚摸女儿脑袋,目光溢满愧疚:“这些年为了瑞王,嫔妾忽略自已的亲生女儿良多,嫔妾想认真养育丹福。”
谢初蕴对贤嫔的到来是意外的,更对她的话没有预料,贤嫔能痛改前非她高兴,但她不知贤嫔嘴中的几年是多少年,犹豫道。
“这怎么能行,你想改脾性,在宫内静心抄经也成,丹福是公主,日后长大要婚嫁,怎么好打小住在庵庙里。”
谢初蕴觉得不妥间,萧楚迁从外走来,他痛快答应:“朕允了,不必愁丹福婚嫁,朕会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
贤嫔松口气,生怕这对帝后再坐下商量后反悔,颔首谢道:“多谢皇上,嫔妾带丹福告辞。”
谢完,贤嫔就带着丹福消失在了椒房殿外。
贤嫔走得急,谢初蕴对萧楚迁的决定纳闷:“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了,我看贤嫔一点不想回来的样子,你真舍得丹福吗?”
萧楚迁笑笑,扶着谢初蕴坐下,忆起以往,他只觉贤嫔进宫气了他多年,终于选对了一件事。
“当年若不是她非要进宫,说不定会比现在过的更好,贤嫔刚进宫时,我就发现她带着怨气来的,要不是你劝我想开些,想想张贵妃的死,我早不想容她了。”
“就她那脾性,也是这些年在嫔妃们面前养刁了,不让她走,你以为她能克制住自已的脾气。”
“其他人何苦来哉继续受她磋磨,而且贤嫔更知道张贵妃的死是宋贵人做的,她已经找不到宋贵人报仇了。”
“再在后宫颐指气使,她可没有理由让你我包容她,走了好,省得把后宫搅的乌烟瘴气。”
“丹福终究是朕的女儿,朕不会因为她母妃就对她不好,以后觅的夫婿不会差了金福庆福。”
萧楚迁长长叹口气,他抚着谢初蕴已有些恢复红润的脸庞,满心知足。
“蕴儿,我对不起你,差点让你遭了毒手,这后宫该清静清静,让你好好养身体了。”
“索性剩的人也不多了,我打算给其他人提提位分,寻些宫外可怜无依的孤女,作为养女养在她们膝下,负责那些孩子一生,热热闹闹的也不枉活一辈子。”
谢初蕴明白萧楚迁的意思,自他登基,就没有让花鸟使入民间选过良家子。
从前进王府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自愿一说,都是各种家族原因进来的,纵使她们有错,曾争风吃醋欺负过人,能走到今日的也都不算罪大恶极。
她们过了最好的年华,恩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可怜的是无儿无女,日后少不得心里孤寂。
一如宋贵人对萧楚迁年少时极为迷恋,漫漫长夜忍下来,情愿抚养旁人的女儿抚慰心灵。
萧楚迁给那些人提了位分,给了女儿,亦是为她们寻个牵挂,日子总会好过些。
谢初蕴便不再多说什么。
……
沈妩这次回去还是住在漪雪阁。
进宫前,谢怀璋为了不出意外,将沈妩进宫的目的掩饰为给谢初蕴陪伴。
现在真相大白,谢初蕴没了性命之忧,谢怀璋并没有隐瞒沈妩的功劳,将秋郁星跟沈妩的缘故解释的一清二楚。
谢国公夫人得知沈妩帮了那么大的忙,现在女儿都开始养身子了,沈妩面上还有红疹痕迹,望之伤情,她心疼地一把抱住。
“好孩子,你就是来我们家帮大忙的,没有你,皇后娘娘的下场不堪设想,太子怕也躲不过。”
“舅母该怎么谢你啊,可怜的,多么漂亮的脸上落了这些东西。”
“放心,舅母回头就让人给你配好药,以后用上等的胭脂水粉,一定好好养着,定不让你留印子。”
谢国公夫人自顾自考虑着。
沈妩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都是还表哥上次帮她隐瞒设计谢初燕的事,她最怕事情变成这样。
让她谦虚也不是,道谢还心里有愧。
沈妩纠结了大半天,不知怎的习惯抬头去看谢怀璋。
谢怀璋本就在一旁端详她们,将母亲又哭又笑的模样尽收眼底。
以至于沈妩抬起头望着他,谢怀璋一眼就察觉了,还在她眼中看见了求救的意思。
他顿了顿,上前扶住母亲肩膀,让她不要太过哀恸。
“母亲,长姐已经在恢复身体了,您也为着长姐病了多时,不好这么大哭,还吓到表妹。”
谢国公夫人满脸是泪,止不住:“我是心疼阿妩,好好的姑娘最忌脸上起东西,你也是儿郎,要知道哪有几个儿郎不看脸啊。”
“怀璋,你记住母亲的话,你阿妩表妹日后就是母亲的亲女儿了,要是未来嫁的夫婿计较着,你就是远在天边也给我打到他家里去,不准他欺负阿妩。”
谢怀璋根本没想到母亲说的如此长远,他很不喜欢跟莽夫一般随便动手,想不到那种场景。
迟疑着该不该敷衍,一旁安静搓手的北念清清脆脆地来了句。
“姐姐不能一直住在舅母家里面吗?”
这一句话让谢国公夫人还有谢怀璋齐齐看着他,再看看沈妩。
沈妩羞红了脸,下意识扭脸找冬姨娘,才发现冬姨娘不在屋内。
她都怀疑北念这个小人精说这话,是不是冬姨娘教的,故意提醒舅母什么。
不想谢国公夫人还真怔怔来一句:“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