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来说,这也不奇怪。
早在烛光大亮时,江凭风就已经基本肯定了自已的猜测,这些影子员工说是一群人,实际在设定上,应该是以一号为主导的一个人。
应该说,蜡烛和“员工”存在某种关联,譬如几只不同位置摆放的蜡烛照得唯一一个人投下了数道影子,这样就既可以解释员工为什么是同一个人,又可以解释为什么是影子。
天亮、蜡烛、影子、最后一夜有没有暗喻放着另说,既然基本可以肯定员工只有一个人,一号的攻击方式与九号的攻击方式相同,也算得上是顺理成章。
但总有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
对面真的是九号吗?
如今这几个已经被确认了身份的员工似乎各有其性格,九号好奇心重,有点活泼,乐于为考生(主要是江凭风自已)答疑解惑,闲得没事也不发火,是江凭风认为“最像人”的一个。
如果是阿九,会怎么回答被子人提出的“来中间”的要求?
江凭风想了想,以九号表现出来的性格,好像真的会反问:“你们围住我不就好了吗?”
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对。
言论确实是九号会讲的,但是感觉不对。
江凭风看不到九号脸上的表情,但总感觉与这副语气搭配的,会是一张温柔亲和的面皮。
如今坐在对面的那个员工,不像九号,像被江凭风喊出床号后的一号——不是被喊破身份前较为机械、公事公办的“第一人”,是强撑着一副温和表象却总是忍不住破防的一号。
从第一个开口、第一个宣布流程、以及被认出身份后烧掉一支蜡烛来看,一号的确应该是影子当中占主导位的一个。它能多次扛过火焰,按理来说最后也不该毫无反抗地消失。
可是除了直觉和眼镜男一模一样的哭相之外,找不到证据。
同时,江凭风发现了另一个更加需要关注的问题。
将“员工攻击”和“规则攻击”分开看之后,很容易发现,眼镜男被攻击时的情形是不对劲的。
规则攻击发动时,员工们会围拢,而眼镜男在受到一号的攻击时,没有员工去围住他。
当时他被一号扣了“想拖延时间,不想收获鲜明回忆”的帽子——楚泽用生命证明,这百分百属于规则攻击的范畴。
楚泽犯规的第一时间员工没有围过来,是因为当时大家都在床上,且被子人反驳他的速度极快。如果楚泽顺坡下了,员工当然不必围拢。
那么,眼镜男被扣犯规帽子的时候没有员工看过去,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并没有真正犯规?可他被一号攻击,在江凭风等人出言反扣一号犯规帽子之前,一号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副本其实是认同一号的说辞的——和之后认同江凭风等人相同。
在副本的判定中,眼镜男当时的确叠加了“一重犯规”状态,但副本没有要攻击他的举动。
楚泽触犯了鲜明回忆规则,被规则抹杀,之后的眼镜男再次触犯,规则无动于衷;而十号触犯了舍友规则,员工进入围观状态,被子人又一次触犯了舍友规则,员工仍然进入围观状态。
二者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同一种违规方式,在副本中只能导致一次死亡事件发生?
这一点如果为真,可以证明江凭风的猜测百分百成立,可也证明,在找到更多副本规则前,她最好不要再去尝试触发舍友规则。
还有什么规则可用?
答应将“剩下的”交给三号时,影子们有过围拢的举动,但那像是副本极度欣喜的结果。虽然应该的确在副本规则的层面,可一旦确认,江凭风不认为自已能有什么好下场。
读后感应该也是副本规则之一,所以员工疯狂放水。可这还不够。
还有什么?
九号扣下“你讨厌我”帽子时,员工们也摇摇晃晃围了过来,可它们的状态和之前触发员工规则时区别很大。是因为舍友规则,还是因为其他规则?这究竟算不算是一种副本规则?
毕竟一号被套进确认属于副本层面的鲜明回忆规则时的样子,和后来被扣“不友爱”锅的样子,可完全不同。
话又说回来……“不友爱”似乎是一号的死穴,会把它变成蜡烛。
虽然无法判断这条究竟算不算副本规则,但可以拿它来试一下对九号是否有效啊!
试过九号之后,可以再找机会试一试其他考官,比如三号。对比之下,就可以得出究竟它是对所有考官一视同仁还是只将一号变成蜡烛了。
至少,如果不是所有考官都一样的话,便可以知道现在的九号的皮下究竟是谁。
虽然脑子里跑过很多东西,但现实中只是耽搁了几秒。江凭风张口就要配合眼镜男控诉一号。
可没等围攻一号的事迹重演,九号便温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池临渊同学走得太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江凭风一愣之间,便错过了攻击它的机会,想了想道:“没关系,我……”
——没关系,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这似乎又是一个试探规则的机会。不能引规则攻击一号,攻击自已也可以。
“……我没有怪你。”
原本江凭风想要再次试探“不友爱”规则,可她随即想到,如果九号动怒,自已很难在员工的攻击发出前先受到规则的攻击,试探结果多半也只是随后吃回自已的发言,不太会有别的可能。
等等!
江凭风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