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同学看向窗外与万象大学城中截然不同的虚假天空。
小胖子能够预知考试,当然是一个巧合,巧合中的巧合。她对学校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在这场考试开启前,连她有能够预知考试的能力都没有发觉。
如果不是小胖子恰好有这个能力,几人就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骤然拉进考场。而这个时候,自已多半还在仔细研究合同,生怕错过一星半点。
可身为新生的自已不知道,黑蚊子具有绝对的力量,甚至能够引动副本。
合同的隐藏条款只不过是用来坑第一笔债务,虽然已经很粗暴,但之后连这种程度的隐瞒欺骗也是不必要的存在,只需要采取一些更加直接和暴力的手段。
他们知道被坑的人一定会警惕,会仔细确认合同,给他们引发副本的时间。
最终只会是朱锦和小胖子白白借了积分给自已,而自已的欠账根本不可能还上。
这套操作,黑蚊子一定非常熟悉了。
勇者同学神色晦暗。
江凭风和被子人对视了一眼。
时间点太巧,当然是很有可能的。但勇者同学显然已经陷入了莫名其妙且无法解决的自责,再说这些也就并没有用处。
江凭风揪起被子人手中捏着的头发:“是因为和你的交易没有完成,所以见证交易的神发火了也没准。”
“是的吧,我说你们要快点完成交易,你快收好。”被子人一本正经的点头,“当然,我是不会说其实我快要到强制进本的最后期限了的。”
“用不着安慰我。”勇者同学转过头,仍然毫无笑意,“既然来到了考场当中,就要完成考试,我明白的。我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耽搁正事。”
心灵脆弱,但嘴很硬。
江凭风和被子人皆从对方的眼神当中读到了这句话,随后江凭风立刻将话题转向考试方面。
“咱们这次是一块进来的呀,一般来说会这样吗?”
虽然江凭风并没有见过上次进副本前的准备空间,但通过磨牙同学询问考前获得的提示的举动,以及胆小同学被留堂的经历可知,上次的参与者绝没有在考前见过面。
这次是正常的另一种考前准备方式,还是由于副本开启过于突然出现了什么bug?
勇者同学道:“据我所知不会。我之前经过的副本都是各自分开的。”
“可能挨得太近,学校把我们当成一个团队了。”被子人继续一本正经点头,“绝对不是因为被子和我一体,被子裹住的大壮和手搭在大壮身上的张三同学也被视为和我一体的缘故。”
头发同学分出一缕,到被子人鼻子底下摇了摇。虽然很正常的被忽视了,但她也是在的。
“好啊,原来是你的错!”
江凭风装模作样照着被子人腰子上来了一拳,虽然完全不可能穿透被子,但她还是夸张倒地。
勇者同学看着教室前方空白的显示屏和空无一物的讲台,眉头皱得极紧。
“就算是这种情况,也不该没有考前辅导。”
“这有什么?”
被子人卖力地拉着江凭风和勇者同学的裤脚,直到两人都坐在她身边并把脑袋压低,她才一仰头说出自已的猜测:
“这次副本开的太突然,可能没抓够人,也可能没准备好内容,鬼鬼还没上班也不一定。”
忽然有种在正经世界上学的既视感。
江凭风一想到“鬼鬼上班”这个词,脸就有点扭曲:“所以行行好,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新鲜故事。”
“鬼鬼们,嗯,也可能是怪物们,它们是考官呀,负责攻击咱们的。咱们每过一次本会有假期,它们要工作好多场才有假期呢。”被子人摇头晃脑地感叹,“啊,可怜的鬼鬼,没有要忽略掉怪物的意思。”
“现在忽然开本,相当于我们是在假期中被逮进来,考官要从休假当中被挖出来?”江凭风挠挠头,“可以调休吗,没用完的假期和之后的假期并起来的那种。”
“大白天的请你不要做梦。”
被子人话音刚落,窗外伪装成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变暗,教室里的灯随之消失,墙角幽幽燃起一支蜡烛。
昏黄的光下,勉强能够看到液晶屏和金属讲台也不见了,变成了一块木制黑板和一张稍大的木桌,黑板上粉痕斑驳,不凑近看不出有没有内容。
之前出副本时,江凭风曾经有一瞬间看到安装着黑板的教室,现在的教室比那时候看到的更加老旧得多。
场景的转变由墙壁蔓延下来。三人席地而坐,很快,便感觉到身下原本平滑的地面开始有了起伏。
虽然被子人裹着数不清层数的被子,但她第一个“嗷”地跳起来。
“什么东西有棱有角的!还会动!”
凹凸不平的地面总是会引起莫名其妙的联想。
碎裂的砖缝,蝎子蚰蜒爬进爬出;布满尖锐石子的地面,人影在其上蠕动;巨大的鳞片生物似乎陷入长眠,正当身上的人逐渐放心时,它悄无声息睁开了昏黄的眼睛……
满脑子都变成了恐怖片画风,江凭风自已把自已吓得不轻,连手都不太敢往地下放。
但在有棱有角还会动的东西出现后就不一样了。
吓唬自已是一回事,只要不当真,一切都不会发生;但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生物,避是避不开的。
江凭风在听到被子人尖叫的一瞬间,果断伸手往她坐的地方一捞。
“……一块崩出来的碎砖头?”
江凭风声音当中有一丝迟疑。
记忆当中,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但一定已经隔了许多年,期间大约从不回忆、从不提起,以至于只在捞起砖块时划过一道模糊的影子。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这种程度的遗忘,好像不太对劲。
记忆当中,有什么断层吗?
勇者同学只以为江凭风没有碰过砖头,无法肯定手里的是什么,接过来捏了捏,做出判断:“真的是砖头。”
被子人裹紧被子:“它针对我!”
江凭风拍了拍手中的灰,暂时放下对记忆的疑惑,转身向着模糊能看到人形的被子人开口:
“哇哦,活的豌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