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账界面转起了圈圈。
97%……98%……
三颗脑袋围着它，期待着它尽快走完进度，而转账界面仿佛有心针对，卡在了99%，一步不进。
“我就知道！不买东西就是会跑得很慢！”被子人扑腾着被子手舞足蹈，“我早就说学校盯着每个人的心！没有人信我啦！没有人！”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反正江凭风除了对手机屏幕竖起中指没有别的办法。
“看我的！”
被子人拖着一摞被子站定，双手合十，像一个小坟堆。
她正对着江凭风的手机屏幕，微微低头，念念有词：“这笔积分用于购买道具……用于购买张三的感激……用于购买张三的友情……”
有一种十分不正经的肃穆。
两人眼睁睁看着被子人列举了十几种无用的交易，觉得围观这场面的自已也挺蠢的。
期间，还款完成的隔壁也慢慢踱过来，在另一边蹲下，露出观赏迷惑操作时常见的既感觉蠢又感觉满意的神情。
勇者同学贴近江凭风，低声问：“你从哪认识的这么个活宝。”
“她认识的我……”
“怪不得你俩臭味相投。”
“我说是她认识的我了……”
勇者同学瞪了江凭风一眼，眼神当中明晃晃地写着不信。江凭风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清澈愚蠢。
读不懂眼神欸。
勇者同学略微翻了个白眼，感觉目前的场面也实在没有什么可多说，向江凭风提出了下一步计划。
“等会还完积分我请你俩吃饭吧，虽然学校也没什么好的可吃。之后我带你逛逛认一下路？这个学校最重要的就是教学区、市场区、宿舍群和食堂，认清这几个地方就不怕被坑。”
“只有一个问题，你还有钱吗？”
“你转了三十，我看见了。”勇者同学伸手敲了敲手机，“反正给你和朱锦还积分也要慢慢来，攒着用处不大，先请你吃顿饭吧，学校唯一的好处是吃饭还怪便宜的。”
“好的呀，说起来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
江凭风拿着手机的手外翻对准被子人，让她找准祈祷对象；另一只手把揽住勇者同学的肩，使她不得不弯下腰，方便压低声音交流。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像绕口令，好怪。
“我不想知道。”勇者同学一撇嘴，“非要说的话……”
“……这笔积分用于购买张三一根珍贵的头发……”
转账进度跳到了百分百。
“是头发！你和头发好有缘分！”被子人跳起来扑向江凭风，抱住她的手臂，“我认识刚才说好的那根头发，张三你快摘下来，这场交易不完成，学校会盯着你们的！”
显然，过了这么长时间，进度条怎么都该走到头了。但既然她一定要这样想，就赞同她吧。
江凭风拍拍被子人头顶的小被子。
她连同被子一起有没有一米五，这是一个问题。
“……稍等。”勇者同学敷衍着回了一句，再次站上操作位，仔细拉动合同确认还款金额。
确实被坑怕了。
被子人蹦蹦跳跳站到勇者同学身后，拈起一根头发，转头冲江凭风招手。
她好像在说什么，江凭风却只感觉耳内一阵呼啸，眼前的景物似乎正在溶解，忽然开始变得模糊。
和出副本时的感觉极其相似。
其他人似乎全无所觉，没有一丝防备的姿态，勇者同学甚至还在仔细阅读合同。
江凭风心里一阵不安，完全没有来得及判断具体情况，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直接锤上“确认还款”。
勇者同学惊讶地转头看向江凭风，那根头发被直接扯断，她完全没感觉出来疼。
被子人在勇者同学身后探出脑袋，嘴巴夸张地一张一合。可惜江凭风既听不到她的话，也没有读唇语的技能。
还款柜台的进度条一格一格地走着。
眼前的模糊迅速转变为一片黑沉，好像被一把铁锤敲了脑袋，头疼带着恶心。
江凭风皱着眉头慢慢蹲下，手指前伸，捉住了一片被角。
深黑的视野间，进度条亮着刺眼的光，一寸一寸到达了100%。
果然进度条和是否购买东西无关吧……
进度条熄灭，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江凭风被被子人裹在一层被子中，两人贴得很近，都蹲在地上，好像蹲在坟里。
勇者同学的脸直接闯入视线。她一只手搭在江凭风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捏着手机，聊天界面的备注是“校医室”。
周围已经不是摆满了各种柜台的银行大厅，而变成了一间教室。江凭风茫然环顾，另外两人也随着她的视线转头。
紧接着，勇者同学直接一个大跳：“什么时候开始的考试！”
被子人也一脸困惑，摸摸江凭风的额头，又摸摸自已的。
还是不能相信。
“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她们之前似乎都没有任何察觉到即将进入副本的迹象。
江凭风沉吟着。自从来到这鬼地方，她身上异于常人之处已经数也数不清了，也不知道是原主的技能，还是自已自带的精神技能。
这次的异样算什么呢？预知吗？似乎不是。
结合之前离开副本时看到的一切，她似乎并没有“预知”到副本开启，而是“观测”到了副本开启的过程。
“至少有一点好处吧。”江凭风勉强开口，嘶哑的声音吓了自已一跳，“你的积分还清了，不需要加一百。”
“你能提前察觉副本开启？！”被子人终于反应过来，整个起跳，江凭风被翻动的被角掀翻在地。
勇者同学和被子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她拉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被子人的声音越发脆生，稀罕地细细打量江凭风，“我头一次见能预测副本开启的人。我在你这里见到两个第一次了。”
“啊，我也第一次知道……”江凭风站定，还是有点晕乎，把嗓子清了又清才道，“其实我当时只是头疼眼晕，好在猜准了。”
勇者同学逐渐定神，慢慢开口：
“是因为黑蚊子不想我还清欠账，所以故意引动了一场考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