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驶到第五日,陈初一一行抵达宁江县。
至此,已行约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船老大安排船工将船停靠在码头旁,打算在此进行补给与卸货,预计会在此休整一天左右。
陈初一找到大伯陈观,询问他是否要下船走走。
陈观却表示自已要留在船上,还叮嘱陈初一他们不要乱跑,注意安全,在附近逛逛就回来。毕竟此处人生地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了大伯”,陈初一应道。
随后便打算回去与小伙伴们下船逛逛。陈初一回到房间,屋内的四个小伙伴已做好准备。见陈初一独自回来,师兄郭林问道:“师弟,陈教谕不和我们下去吗?”
陈初一道:“大伯他不下船了,我们自已下去走走就回,去看看胡牧他们是否要下去。”
接着,五人便与童大成一同前往胡牧他们的房间。陈初一上前敲门,无人应答,推开门后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想必是已经出去了。
王德发不禁抱怨道:“子皓兄,前些天他们晕船时,你和表兄还为他们端水送药,如今他们出去玩都不告知我们一声。”
陈初一道:“我们结伴而行,本就是为了相互照应,他们晕船,我和师兄照顾他们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即可,既然他们已经走了,那我们也下去逛逛吧。”
宁江县的县城背靠江南内陆,绝非偏远的清水县所能比拟,光是县城的人口就有六七万之多。
陈初一他们漫步在酒楼茶馆林立的街道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真切地感受到了江南的繁华,只是不知与府城相比究竟有何差异。
一行五人走走停停,陈初一购置了一把鱼竿和一些调料,打算回船后钓鱼用。师兄郭林买了个棋盘,准备带回船上与人对弈一番,其他人也各自买了些点心果脯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东西并未买多少,不过各类小吃点心倒是品尝了不少。遇到美味的,陈初一还给大伯陈观打包了一些带回去。
在宁江县游逛一圈后,众人回到船上。陈初一给大伯陈观送去买来的点心,还在他那儿蹭了杯茶。自从那罐茶叶拿到大伯陈观这里后,陈初一想喝茶就得过来蹭着喝。师兄郭林为此“怨念”了许久。
回到房间后,陈初一拿出纸笔练字,其他人也各自做起功课来,毕竟他们此次是前来赴考的。
就在众人专心致志做功课之时,刘思文从外面跌跌撞撞地冲到陈初一面前道:“子皓兄,快救救林峰他们,他们被抓到衙门了。”
陈初一听闻,也是一惊,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下船透透气,林峰他们怎就会被抓到衙门去了。“刘兄,莫急,你详细与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思文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刘思文、胡牧、林峰他们五人因连续吃了五天的粗茶淡饭,趁着停船之际到城中想犒劳一下自已。
然而,在点菜时被当地的纨绔子弟插队,年轻气盛的他们与之发生争执,最后演变成了肢体冲突,被官差押到了衙门。
听完胡牧的叙述,陈初一颇为无语道:“刘兄,先别着急,我去找下大伯,与衙门打交道,大伯的身份或许有用。”
说完,不等胡牧回应,便匆忙来到大伯陈观的房间,将事情的始末告知大伯。
大伯陈观起身道:“他们既然把胡牧放回来,想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走,我跟你去和衙门交涉一番,把人接回来。”随后,带着陈初一和胡牧朝衙门走去。
三人一路行至衙门,前来接待陈初一三人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留着一把山羊胡的精明老者。此人为宁江县县尉。陈观与对方各自表明身份,相互寒暄了一阵。
或许是因为大家皆在体制之内,这县尉并未为难陈初一等人,判定参与打架的双方各自赔偿酒店一半的损失,此事便就此了结。
实际上,县尉也着实不敢将事情闹大,毕竟若是将路过赶考的学子抓捕,被人扣上破坏抡才大典的罪名,就算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砍的。
衙门口处,陈初一领着五个鼻青脸肿的少年归来,与大伯陈观会合。
大伯陈观脸色阴沉,说道:“出门在外,切不可意气用事。此次若不是凭借考生的身份,这事情不知会演变成何种模样。你们当下的首要任务是考好科举,若无必要,便在船上温习功课,切勿随意下船。”
“谨遵大人教诲,我等再也不敢了。”六个人忏悔道。
陈初一又带他们前往附近药铺,擦抹了一些伤药,一行七人这才回到船上。
自林峰几人在宁江县出了那档子事后,陈初一他们便再未下过船。每次船只停靠时,他们仅是让船工帮忙打包些饭菜送上船来。
众人则在船上跟随陈教谕温习功课,陈教谕也会不时地为大家讲解一些考场中如何审题、破题等技巧。
读书之余,钓钓鱼、下下棋,这旅途倒也不至于那般枯燥乏味。
直至他们距离府城仅剩一百多里路程时,有一天半夜时,陈初一正睡得昏天黑地。突然,他被师兄郭林摇醒。“师兄,你这是作甚,三更半夜的不睡觉?”
“师弟,快醒醒,李晓好像发烧了,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师兄郭林急切地说道!陈初一听闻,瞬间睡意全无,赶忙起床来到李晓身前,伸手摸了摸李晓的额头,果真滚烫。他当即道:“师兄,你去和童大成取一包我准备的退烧药,到厨房煎好,我先给他退烧。”
其他人此时也已被吵醒。陈初一毫不客气地吩咐道:“你们去一个人把我大伯找来,其他人跟我一起为他进行物理降温。”
陈初一说完,便转身回到自已的书箱处,拿出出发前准备的一小瓶白酒,对王氏兄弟道:“王兄,帮我把他的衣服解开。”接着,陈初一拿起一块毛巾,倒入瓶中的白酒,开始为李晓擦拭起来。
就在这时,王德发带着大伯赶了过来,胡牧他们几个听到动静也起床赶了过来。大伯陈观赶忙问道:“子皓,情况如何?”胡牧他们也焦急地望了过来。
陈初一道:“大伯,我已经为李晓做了物理降温,师兄已经去煎药了,待他服下药物,应该便无大碍了。”
虽说众人都不明白什么是物理降温,但听闻郭林已经去煎药了,心中都安定了不少。不多时,师兄郭林端着一碗煎好的药,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