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取到自已期望了解的信息后,爷爷陈银根又与李老头闲谈了一会儿,这才打算离开。
接下来,他要思索如何达成小初一的“读书”心愿。他暂且计划先让小初一就读两年蒙学班,以使他能够认字读书,避免日后被他人欺骗。
回到家中,他决定多编织一些孙子创作的竹工艺品,以便让孙子能够多念几年书。至于科举之事,当下的他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心烦意乱、茫然无措的陈银根与陈大柱一同回到家中。母亲林秀莲怀抱着尚不明事理的小初阳,她心里清楚今日自已的丈夫和公公去镇上的目的,此刻她沉默不语,怀着紧张与忐忑的心情等待着结果。
见陈银根和陈大柱回来,她赶忙起身,一把抓住陈大柱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小一读书的事有指望了没?”
爷爷陈银根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在县城打听来的情况缓缓道出。
母亲林秀莲听完,顿时惊呆了,她忍不住惊呼道:“啥?读书要花这么多钱?老天爷啊,咱这个家就算不吃不喝也供不起啊!”
最后,他们三人凑在一起低声商议了一番,决定先对小初一隐瞒实情,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先读两年私塾。
倘若日后有能力继续供他读书,那自然是好;若是实在无能为力,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当小初一放牛归来时,爷爷只是对他说,家里打算竭尽全力供他去读书,期望他届时能用心跟着先生学习知识,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辜负家人的期望……
小初一听了爷爷的话,见爷爷他们神色凝重,便明白事情或许并非像爷爷所说的那般简单。然而当下他也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等自已再长大一些,寻个时机想办法多挣些钱还是可行的!
随后的几日,家中众人都在为小初一读书之事紧锣密鼓地做着各项准备。
母亲与小姐姐打算为小初一缝制两套崭新的衣裳,值得一提的是,十岁的小姐姐近两年一直跟随母亲学习女红,如今已然颇具造诣,做起针线活来,隐约间已颇具母亲的风范。
爷爷则再次前往城里向李老头询问束脩的相关事宜,顺便购置礼品。而小初一这两日仍旧带着小初阳在河边放牛钓鱼……
自从那天陈初一听从了爷爷的话后,就不再去郭秀才的私塾蹭课了。
这一天,郭秀才一如往昔地进行授课,当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那再熟悉不过的窗口时,陈初一的身影却并未映入眼帘。这一状况令他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疑虑,在授课过程中,他的眼神频繁地朝着窗口方向探。
然而,始终未能瞧见陈初一的半点踪迹,这使得他的内心莫名地生出一种怅惘失落之感。
第二日、第三日,陈初一的身影始终未见。郭秀才特意精心安排了一场考验,意在观察陈初一能否每日坚持不懈地前来听课,以此探究他的上进心程度如何。
而且,郭秀才心中早有打算,倘若陈初一日后表现优异,便可准许他进入室内听课。然而现今陈初一竟然不再前来,这使得郭秀才不由地陷入了深沉的思索当中。
郭秀才满心困惑,不晓得陈初一是被某些突发状况所阻碍,以致无法按时来听课,还是已然完全放弃,不再存有求学的想法。
郭秀才忆起自已往昔的求学时光,曾经的点点滴滴仿若一幅幅画卷在他脑海中缓缓铺陈开来。那时的他,心怀对知识的无尽渴求,凭借着坚毅的求学志向,不惧艰难,奋勇向前。正因如此,他方能在学问的海洋里尽情遨游,持续充实自我。
而当下,看着陈初一的情形,郭秀才不禁感慨万千,他深切地知晓,并非所有人都能如自已当年那般幸运,拥有坚定不移的求学信念以及良好的机遇。
第三天,郭秀才放完课,又满心失落的回到家中。
晚饭时,王氏见自家相公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关切地问道:“今日那放牛娃仍未前来吗?”
“唉,着实可惜啊,本以为遇见一个敏而好学且知礼守节的放牛娃儿(从陈初一下课后向郭秀才行礼一事便可看出),怎料人家竟直接不来了,呵呵。”郭秀才在一旁自我调侃道。
王氏在旁轻声温柔地安慰道:“相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此非你之过错,而是那放牛娃无缘读书罢了,或许是他家中有事牵绊住了,毕竟农家子弟没那么多自由,也许再过几日,待他忙完事情就会来了呢!”
郭秀才应道:“娘子,你无需宽慰我了,我也仅是有些叹惋罢了,我无妨的。”
第四日,陈初一在爷爷和父亲的引领下,携着爷爷自县城筹备的束脩礼以及爷爷亲手编织的几件竹制工艺品,朝着郭秀才的私塾缓缓行去。
这一日的郭秀才,已然将前几日的失落情绪收起,打起精神为学子们授课。无意间,他瞧见门口不远处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那几日未曾露面的放牛娃,在他身后,站立着一位中年农夫以及一位老年老翁。
郭秀才猛地一怔,匆忙放下手中课本,吩咐学子们自行练字,而后匆匆走出书堂,神色急切地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让他跪在这儿?”
爷爷陈银根咽了咽口水,从后面缓缓走出,弯着腰,谨小慎微地说道:“您想必就是这学馆的先生吧,前些日子这小娃不懂事,跑到这儿来听课,实在是冒失了。”
郭秀才应道:“嗯,我是,你们这是何意?”
老爹也跟着走上前来,向郭秀才行了一个算不上标准的礼,说道:“先生,实在对不住了,前几日这皮小子险些把牛给弄丢了,我们这才晓得他每天都跑来这儿听课的事儿,知晓后我们便不许他再来了,可这娃一心想读书,今日我们带他来,是想向先生赔个不是,顺便恳请先生收留他。”
郭秀才听闻此言,这才明白近日放牛娃为何没来听课。他赶忙扶起陈初一,说道:“这算什么事儿?快起来,快起来!”
爷爷陈银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郭秀才,说道:“先生,这几日我们已凑齐了束脩,您看就把他收下吧。”
郭秀才望着爷爷陈银根拿出的那个略显陈旧且破旧的钱袋,一时竟有些茫然无措。原本他以为陈初一的家庭难以承担小初一的读书费用,自已都已做好了资助陈初一读书的打算。只得先说道:“此事不急,老人家,容我先问您孙儿几个问题,读书之事咱们慢慢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