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七月发生了很多事,霍忠七月给吴大财主家抬棺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因此又吸引来不少人前来请他,而那些从村里招来的十几个半大小伙子也都拜他为师,要做,抬棺匠,学这门手艺。
霍忠的日子又重新好了起来,十几个徒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平日里有活他也不在亲自出手,都交给十几个徒弟,而他自已中日到大烟馆抽大烟,赚来的钱有一块花一块,几乎一个大子没剩,霍忠更是春风得意,被十几个徒弟哄的合不拢嘴,把自已抬棺匠的手艺倾囊相授全教给了几个徒弟。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多情况下,作为师傅们的人通常对徒弟都要保留一手,而霍忠却毫无保留。
霍忠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十几个徒弟拉伙要单干,昔日里师父长,师傅短的喊着,好吃好喝的供着,把霍忠弄得是五迷三道。
到最后霍忠又开始落魄,穷困潦倒,衣食无忧的生活很短暂,霍忠就又舔着脸上门求周老爷子借钱,周老爷子经历过上次那些事,是对他失望透顶,别说借钱给他,就连口狗吃剩下的饭都不给他。
霍忠便把祖上留下的老宅卖了,得了三十块大洋,想着拿这些钱做点什么生意。
但犯了烟瘾,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直接住进了大烟馆里,让人伺候着抽大烟,此刻霍忠深深吸上一口烟炮,快活似神仙,什么做生意啊,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如此数日,但好景不长霍忠卖老宅那三十块大洋,花的一分不剩,直接被大烟馆几个伙计抬出来丢到大街上。
霍忠没有办法,就在大烟馆附近开始乞讨,饿了就吃饭店客人剩下的剩菜剩饭充饥,勉强饿不死。
那个年代像我祖父霍忠这类人不在少数,那都是当时社会很普遍的现象。
霍忠乞讨到了些钱,就去大烟馆求人家让他抽上一口大烟,就这么过了半年多,人落魄了,连狗都不如。
那日霍忠和往日一样,在大烟馆附近乞讨,却碰到了那几个不孝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他那些徒弟们却不这么认为。
现在那些徒弟可不是村里那些混日子的半大小伙子,凭借抬棺匠这个手艺,都个个,衣着光鲜,富贵逼人。
碰到这个昔日对他们呼来喝去的师傅霍忠,在大街上乞讨,没有念半点师徒情分,反而幸灾乐祸,有事没事就来戏耍霍忠,欺负着曾经的师傅逗乐子玩,给自已心里找找平衡感。
有天他那几个徒弟从大烟馆里拿出大烟就在霍忠面前抽,闻到大烟的烟味,霍忠烟瘾大发,抓痒挠腮,那还有当年对徒弟呼来喝去师傅的样子,求着昔日的好徒弟,赏他一口。
霍忠这几个白眼狼徒弟,不但没给他抽一口,反而对他是打骂侮辱,十几个徒弟围着他是左一脚,右一脚,临走时还集体在他身上撒了泡尿。
霍忠被这些白眼狼徒弟,打骂侮辱后,想到了要轻生的念头,想一头让马车把自已撞死一了百了,当想死的时候,连马车不愿意来撞。
霍忠一心求死,又打算换个死法,来到了从小长大的老宅处不远一棵歪脖老榆树前,准备上吊,诡异的是当霍忠刚把绳子套脖子上时,耳边传来了。
吴老太爷的话:“小子,我看你可怜,你虽然吃喝嫖赌,但你心地不坏,比起我那些不孝子孙强得多,还记得下葬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嘛?”
吴老太爷话到耳边,犹如当头棒喝,一语点醒梦中人,霍忠活到了这个份上也就不在乎什么鬼神,把心一横,从老宅院里偷了一把铁锹,等到了深夜就去了镇东乱葬岗。
等到了地方,霍忠跪在吴老爷子坟前先是三叩九拜,以表尊敬,这天夜里,月光昏暗,东面一片乱葬岗时不时会冒出鬼火。
磷火就是鬼火,通常阴雨的天气里出现在坟墓间。不过偶尔也会在城市出现,原因仍然未知。因为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是可以自燃的气体,重量轻,风一吹就会移动,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走路的时候会带动它在后面移动,回头一看,很吓人的,所以被那些胆量小或者迷信的人称作鬼火。
乱葬岗附近,阴风嗖嗖的刮着,发出似鬼怪的哀嚎之声,霍忠吓得手直颤抖,平日里听街头那些神棍经常念叨那些驱鬼话,他就壮着胆子嘴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离开!”
霍忠壮着胆子,挥起铁锹开挖,挖着挖着也就没有在那么害怕了,倒是把他身板差点没累坏,挖到了后半夜才算见到棺材。
霍忠是个大烟鬼体力很差,嘴里嘟囔道:“真他娘的累人,这也他娘的算是个体力活了。”
但想想吴老爷子陪葬的那些金银珠宝,够自已下半辈子无忧无虑,还能逍遥快活,下定决心,富贵险中求,用铁锹,锹下棺材上的子孙钉,使出吃奶的劲才推开棺材板。
棺材板刚打开一股刺鼻的腐烂尸体浓重的气味扑鼻而来,闻着气味霍忠直感觉一阵眩晕,靠在土坑缓了一会。棺材里赫然躺着吴老太爷腐烂长出白毛的尸体。
有的尸体长白毛,有的尸体长黑毛,长白色的毛的尸体俗称(白凶)。
但此时霍忠可顾不上去看吴老太爷的尸体,昏暗月光下,满棺材里的小金鱼数不胜数黄光直晃眼眸。
“这回可是发大财了,这下半辈子逍遥快活的钱是有着落了。”霍忠伸手去拿红纸包着一筒一筒的大洋银元,没一会他就抱了一堆金银珠宝。
回头他一琢磨拿这些金银珠宝往哪放好,现在自已连个家都没有,摇了摇头,所谓财不露富,但绝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已有钱,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霍忠只取了几百块银元,忽然却发现吴老爷子陪葬品里有一本古籍,霍忠从小念过几年私塾,也算会识文断字,对着书籍之类却是有很大兴趣爱好,要不是他父亲非要他继承抬棺匠这门手艺,估计霍忠现在也是个文人墨客。
霍忠放下手中金银珠宝,就在吴老爷子棺材旁看起了那本古籍,霍忠这一看就不得了,如同抽大烟般的上了瘾,只当后来感觉时辰也不早了,便把古籍放入怀中带着几百块银元,打算先把老宅赎回来,在把吴老太爷的陪葬金银珠宝搬回家。
霍忠心里盘算的很好,手臂一用力把棺材合上,简单的回填了些土从附近搬来稻草盖在坟上掩盖痕迹,方便下次取金银珠宝。
天还未亮,霍忠带着几百块大洋就离开了镇东乱葬岗,好在吴大老爷子的坟离乱葬岗不远,那时候人都称乱葬岗为坟圈子,附近根本没有人烟。
霍忠直接带着几百银元去了镇上花楼,去找了从前老相好,春香。心想这回发大财了,有了钱的霍忠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先是换了身绸缎褂子,在给了老相好春香十块银元,去大烟馆弄些大烟来,一夜连嫖在抽,这算是他近段时间最快活的一天。
花楼春香见他许久也没有消息,以为他早就死了,也不在乎,毕竟风尘女子只认有钱人,但他的突然出现还带着几百块大洋银元,春香疑惑的问道:“霍爷,您这是从哪回来啊?”
霍忠怎么可能跟她讲自已刚从乱葬岗回来,还是刚挖了别人的坟,就胡乱编了说:“我这刚从省城回来,在省城里做寿材生意,这次回来是给父亲的坟前扫扫卿。”
花楼春香,熟知霍忠是做什么买卖的,听说他在省城里做寿材生意,也没有怀疑,便好好服侍这霍忠,但霍忠挖完坟,身上那土腥味还是让春香闻到了
有了钱的霍忠就不再是大街上那个要饭的了,本以为他经历了大起大落会洗心革面,但都错了,这就是本性难移,他摇身一变成了霍爷。
在花楼里跟老相好春香快活了几日,几百块银元让他花没了一半,他也清醒了带着剩下的银元打算赎回老宅,临走时还不忘了跟老相好春香,说过些日子拿钱来把她从花楼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