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昨日回府,提到了她家小子和二丫头的婚事……”
谢华珍是府上的大姑太太,也是谢希濂的嫡长女,嫁入永定伯府后生了二子一女,其幼子陈君逸与谢南萍从小便定下亲事。
提到这件事,柳氏有所动容,不自觉地认真听了起来。
“两个孩子都大了,珍儿的长子媳妇也怀上了,就想着该给幼子娶媳妇了。说来去年春天都已纳征,要不是老大出事我们两家早该办完喜事,拖到现在萍儿马上都十八了还未出阁。”
女子十五岁及笄后便可议亲,两年前谢南萍及笄后永定伯府前来纳征,未曾想过了两年还未请期,也难怪她们着急定下婚期。
安宁伯府的大姑娘转眼就十九岁了还待字闺中,二姑娘只比大姑娘小一岁,早到了嫁龄,何氏怕再不办喜事就有闲话传出,所以把女儿叫回来商议亲事。
“珍儿那边请人算了三个黄道吉日,都在明年,一个是二月二十六,一个是四月十二,还有一个就有些晚了,是八月初八,我老婆子也看不出哪个更好,你们这为人父母的给二丫头好生选一个吧。”
何氏有意让谢守仁和柳氏夫妇二人破冰,也不催其他人回去,说不得老二在大房的人面前会给媳妇儿面子,老二媳妇在小辈的面前不会拂了老二的面儿。
却没想到大房的母女二人说:“红白喜事不好冲撞,儿媳有孝在身,带着晴儿先回去了。”
何氏一想也是,大房现在晦气得很,还是不要来妨碍二丫头的亲事了。
“孙女还未出阁,不好听这些,先告辞了。”
都已近子时了,沈若犀不想熬夜听她们唱戏,反正之后又不是不知道,便溜之大吉了。
第二日沈若犀来松鹤堂请安时,果然听何氏说起了谢南萍的婚期。
“你姑母让人精心选了三个好日子,最后你爹娘给你定下了二月二十六日。”
现在已到十月下旬,距婚期只有三个月左右了。
“虽然有些急,可你的嫁妆早置办好了,嫁衣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你自个儿绣两针就好,不过婚后给公婆亲戚的针线可要好好做,不可失了体面,让人觉得我们伯府的女儿女红不行,剩下席面上的事自有你母亲操心……”
一番话说下来,谢南萍面色微红,沈若犀却发现她的笑意不及眼底,反而有些淡淡的忧愁。
好在何氏知道年轻姑娘面皮薄,说了几句后绕开此事,并未发现异样。
“三丫头也大了,你母亲那里正愁没有没有合适的大床,我这里正好有张黄花梨雕葡萄纹的架子床,想着给你当嫁妆正合适……”
时人嫁女,大多从小便开始为女攒嫁妆,其中囊括各种家具,就连寿木也准备上,表明不用婆家养。
柳氏早为谢南萍和谢南蓉打好了床,却独独忘了二女谢南音。
昨日之事何氏为了让柳氏彻底消气,替儿子赔罪,最后把自已库房里的架子床找了出来给三孙女,表示不用二儿媳多花钱了。
一说起这件事来何氏的心就忍不住滴血。
这本来是何氏打算给侄孙女何柔儿打的床,葡萄枝叶绵延,象征着多子多福,富贵长寿,用来当嫁妆十分得宜。
可惜柔儿已经和那没出息的郑师豪定下婚事,那床也用不着了,要是三丫头能嫁入侯府,那这架床也不算白费。
安慰好自已,何氏见谢宝泉端坐在凳子上,谢宝耀却坐不住了,便让几个来请安的孙子孙女各自回房。
人走后何氏有些没精神,正歪靠在炕上听两个小丫鬟逗趣儿,只见李妈妈快步走来。
“夫人,陆佥事府上递来了拜帖,门房收到立马拿了过来,又备好了茶水,留陆府的管事喝茶,现在人还在外院。”
何氏大惊,“可是那正二品的陆府?”
“正是他家。”李妈妈答道。
家里什么时候搭上了陆府?
何氏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伯爷呢?”
何勇家的福身上前,“伯爷提着鸟笼出去了,刚走没两刻钟。”
“快把他喊回来!”
何氏说着吩咐何勇家的,“好茶水好点心快给陆管事上着,再让你男人去打探他的来意,必须拖到伯爷回来!”
“是。”行礼后何勇家的转身出去。
总算安静下来,何氏细细思索着,想不出来自家怎么会和陆佥事府上有了交情。
她打开帖子。
描金的双红拜帖上面写得郑重其事,言佥事陆靖欲在明日巳时来府拜会,却并未说清缘何来府。
明日是二十五,正逢大朝会,京官都要参加,家里老二一个六品官都要去,那陆佥事一个正二品大员怎会不去?
伯爷倒是可以在家招待,老三闲得发慌说不定伯爷会让他来作陪,那就只有老二见不到陆佥事了,也不知大朝会好不好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