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伊并没错过林梦禾面上神情的变化。
心中思忖,也没再将话落于此,而是说:
“林娘子来得这般急,可是知道我这又有了好东西。”
她将一个装着玉容丸的小瓷瓶,给林梦禾递了过去。
“林娘子也试试我新配出的香丸,瞧瞧效果如何。”
现阶段,云水伊每每做出香品,便会给季锦月和林梦禾送去一份。
让她们将使用感受告知自已,然后适时调改香品中各种用料占比等……
这般,才能将各类香品调制最好。
林梦禾欣然应下。
三个小娘子在这小小问梅院里,聊得倒也热络。
一个多时辰过去,季锦月因着还有事,便先一步告辞了。
不过临走前,她还道定会及时将香丸使用感觉告知云水伊的。
而季锦月走后,林梦禾才向云水伊提及画册子的事宜。
“云娘子,我们赶出的画册,再过几日,便可瞧到装订好的成品了。
听说,那些掌柜们都很看好呢。”
这可是个好消息!
云水伊:“真的?林娘子操劳了!”
云水伊很高兴,因着担心时节过去,所以此次的画册,她和林梦禾便做得有些赶。
能早一步见到成品,也是好的。
林梦禾便知这消息出来,云水伊会高兴,所以今个儿才走了这么遭。
“云娘子亦是劳累了!”
俩人含笑对视,最终又聊了不少画册细节之处,林梦禾才告辞离去。
日落西斜,清风院。
“大哥,听席风说,你近日又熬夜了?”
季锦月上了夫子的课后,听闻自家大哥已回府,便带着丫鬟知晓来转转。
季行止:……
手中笔顿了顿,才继续往下写。
席风这个见色卖主的家伙,迟早要换了他。
季锦月见兄长不理她,也不气。
虽然在别人眼中,兄长是个建功立业好儿郎,但在她这个亲妹妹眼里,兄长不过是个硬石头罢了!
外冷里冷的。
要不是颜色好,她还不稀罕往这跑呢。
“最近啊,云娘子可送了我不少好香,其中有种线香,夜里燃着便让人安眠。”
将放置在一旁的匣子打开。
“诺,我给你带来了些,大哥你也用用。”
可别每日熬夜熬出黑眼圈,糟蹋了这张脸了。
季锦月这话一说,却是叫一直伏案的季行止停了笔。
他抬眼打量了一眼案几上锦盒中被精心捆扎好的线香,黑眸深深。
最后只道:“将军府的大小姐,当有警心,万不可被小钱小利迷了眼。”
他混迹军营战场多年,最是懂小的差错,会引来多大的灾难。
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便最喜这招。
季锦月本悠哉打量着兄长书架上新摆放的杂书呢,不料听得这么一句。
当即就气了!
“哼,不许你这么说,云娘子才不会是这种人。”
她从知晓那听得兄长近些日子总熬夜,睡不好。
好心好意地,拿了可安眠的香来送他,却得了这般指教。
想想都不开心!
气不顺!
虽然,她也知这是兄长从小到大跟在父亲身边养成的行事准则。
但还是说服不了自已。
怎么能质疑她的好友呢!
哼,不理他了!
噔噔噔!季锦月便出了书房。又叫上在同席风说话的知晓,径自离开了清风院!
只留下席风满眼哀怨。
怎的回事,往日大小姐来,好说也会待半个时辰啊。
今个儿怎一盏茶功夫不到,便急急离开了?
他还没同知晓说几句话呢!
席风不知屋内事,而屋内的人,则定定盯着书案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被落下的线香,面色无波。
过了半晌,在小厨房准备饭食的徐伯,被唤入了屋内。
季行止此时靠坐于圈椅上。
修长的手指搓揉着太阳穴,似乎这般,便能缓解些疲累。
“那日让你去查的事怎样了?”
薄唇轻启,语速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
徐伯:“云娘子的亲舅舅吴氏卖货时以次充好,将……现被顺天府尹收监待审。”
屋中安静,只有案几上香炉悠悠散着清香。
季行止:“你去弄他出来。”
声音淡淡,不含丝毫情绪。
徐伯诺,退了出去。
出去后,便看见席风正拢着阿五的小肩膀说着什么。
见到他出来,又立马松开。
望望天,望望地,仿佛无事发生般。
而阿五则急急忙慌地拾起地上扫帚,扫着脚下不存在的树叶。
徐伯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搭理清风院里这俩活宝。
进了小厨房,接着忙活他的饭食去了。
而俩人见人进去,两个脑袋又凑到了一块。
席风:“我没说错吧,他们定是在做什么,却不告诉我们俩。小阿五,你听我的话,去徐伯那使使力,套出些东西来。”
阿五认真地点了点头。
席风:“记住,不被排外,我们就必须这么做,小阿五,我相信你定可以做到的!”
手在阿五背上拍了拍,席风心里得意。
哼,不告诉我,我自有办法探知到。
除了让阿五去探听,席风还准备自已跟着徐伯出去行动。
看主子到底是派了什么任务,竟没交给全能伟大武力值超高的自已!
夏蝉鸣叫不停。
扰人烦。
鱼花将院子梅树上抓来蝉给云水伊看。
“ 娘子,这是只‘哑巴’。”
最近几日,只有要时间,鱼花便在问梅院里四处抓蝉,院中的那棵大梅树不知爬了多少次。
当抓到蝉后,鱼花便把一根小细线,绑在它的壳上。
有的蝉被捉到,会大声地叫,称之为“响巴”;
有的被抓到,则一声不吭,怎么弄都不叫,便叫它“哑巴”。
鱼花很不喜欢这些蝉。
因为它们声音极大,总吵得她不好安眠。
云水伊看了眼鱼花新抓到的这只蝉,黑亮亮的硬壳,翼却十分薄。
这不免让她想起祖父在世时,每年夏天都会泡的一种酒,蝉蜕酒。
那是将蝉虫羽化而留下的皮壳研磨后,与米酒混合煎煮成的酒。
饮入口,有祛风散热等功效。
小的时候,云水伊还曾躲着人,打开祖父的药酒坛,用手指拭着,偷偷尝过。
那味道,却是叫她觉得呛人。
之后再也不碰。
将一个木匣子拿在手中,云水伊朝鱼花道:
“好了,你且将它放到一边,我们要去喜竹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