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峰先不紧不慢的喝了杯水。
随便感觉这场景更眼熟了。
田峰开口说道:“首先这些幻境都是出自你吧?”
随便没有说话,田峰继续说道,
“虽然说只是推测但是大前提还是不能错的,
第一个幻境,是羊和狗,你属狗?算了、第一个也不算重要。
应该从你的话开始推才是:
以煤球作为燃料的火炉,
封闭的房间,
你述说时的心虚...”
田峰看了看手上左手上的链条,
“以及后来反驳的心虚与真诚。
所以你述说的是没错,但应该不是立刻死,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那你们一家活了下来。
可能还有些后遗症,是你吗?
整个幻境的主调是愧疚但都和父母有关...或者是父母得了后遗症?嗯?真难推。
从第三个幻境的愧疚来看,是【病弱的孩子拖累父母】为主调...看你对于这种事那么不随便,我姑且认为你将身份调转了?
算了、姑且就顺着病弱的孩子推吧。
你因为更加靠近火炉故吸入了更多一氧化碳,出于某种原因,你们一家并没有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而你却得了某种后遗症。
从第二个幻境的愧疚来看,我分不清是【反抗某种抉择导致父母死去】还是【顺从某种抉择导致失去自我】?
这是对自身还是对父母的愧疚?但只要关注抉择这个核心点就好。
你在后来听从了父母的建议,从事了一项不需要费力气的工作,
亦或是...你拒绝了父母的建议,你觉得你会找到出路的。
第一个幻境的愧疚来看,两种:【我没有选择正确的路导致周围人都被我牵连】、【我选择了正确的路但是我熟悉的人大部分都为此死去了】,
这也是选择吗...不...换个角度思考。
【环境改变导致生存出现危机】,这才是最核心的吧,选择只是表象。
所以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社会出现了变故是吗?
变故的话...时间壁垒开放后的变故都挺大的...
嗯...好像想得有些远了。
总之这些变故导致父母的工作或者你的工作甚至是你们的工作都被影响了。
甚至危及到生计了。”
田峰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大喘气了一会,等到呼吸平稳下来才又续了一杯水。
随便叹了口气:“你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了,那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其实、
除了我,我爸也病了,我爸出现了些记忆衰退,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能窝在床上被妈招呼着,我嘛...”
随便苦笑了一声,
“大小便失禁...对于曾经让我开心的事没有半点开心了,只剩下痛苦。
对了,来救我们的人是村长,我爸是个有名的书法家,正好明个着村子要搞个活动,需要爸写些字。
爸睡眠很浅的,只要有意外的响动就会醒来,村长发消息打电话,甚至对着门又敲又喊的。
那时候是木门,感觉不对劲喊人来把门撞开,所幸没有弄出什么火星子,村长捂着鼻子呼着他们把关上的窗户打开,喊来村里诊所的一个医生才得救。”
随便有些哽咽了,
“妈成家里唯一的柱子了,靠着外出务工养活了一家子,村里人也会照料照料我们。
之后来了场大瘟疫,妈也病了,我还整天闹着要自杀。
如果没有那件事...没有我...这个家也不会这样。
我们被村里人送进了医院,那瘟疫厉害的很,虽然有【真理】送来的药但还是让身体下降了一大截。
妈也终于累倒了...
最后我们一家勉强靠着村里人的救济勉强活着...
那一晚,妈还笑着安慰我未来指不定就有转机呢,我那时候不断散发着消极言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死了一了百了更好,手上头上也留着伤疤,全靠村里人发现了,才...不至于让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一晚过后,妈自挂房梁上自杀了,临死前还帮爸解脱了。
我也紧随其后去了,村里人觉得有人看着这家子也不会出什么事,结果没想到...”
随便流着泪躲回卧室,里面传出呜咽声。
田峰摇摇头,饮下一杯水,
有些咸,有些苦。
看了看桌面,才发现自已拿的是随便的那杯。
田峰有些嫌弃的放回去,喝了喝自已的纸杯里的水,
嗯,有些苦。
漫长的等待,随便平复好心情,睡了一觉才重新回来。
随便有些期盼和忐忑的望着田峰。
田峰摇摇头,开口道:“已经成为事实,我只能说该向前看了。”
“如果能的话...”
随便苦笑一声。
田峰点点头:“那就交给时间吧,没有什么抹不平的。”
“这也没办法了。”
漫长的时间...
田峰看着那无底的深渊有些腿软,
时间消磨不了恐高,哎嘿!
田峰突然想中二一下了、轻声呢喃:
“我记得你最开始说的【漫长的时间已经足够磨人了不是吗?】,因此你的执念也将随着时间而消散。”
田峰叹了口气。
“既然会随着岁月消散,为什么执念会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