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冯翼遥被嗓子的干痛叫醒,醒来就看到周围久违了的面孔。
姚府直扑上来,说他睡了多久,自已如何担心,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得观察好情况再冒头,吃了一堑就得长一智。
屋里一派和谐,冯翼遥知道自已理亏,也任由姚府难得的逮到机会“教育”自已,他扫了一圈周围都有谁,忍不住打断姚府的喋喋不休:
“吴小姐和小久呢,去哪了?”
张元甫回答了他,顺手给他递了杯水:
“族长家去了,你安心歇着,大伙都平安!”
冯翼遥刚恢复神志,他想不起来自已怎么回来的了,王闲难得的给了另一位导游朋友自由发挥的空间,绘声绘色从每个人的角度描述营救过程,其间每个人都有幸成为他情景再现的演员。
还没完成落幕,吴碧云和周旋久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却让众人沉默:族长醒了,醒来吃了点东西。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行……咱们就再请一次那小东西!”,周旋久提议。
大家也赞成,姚府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进葬山,能多个人陪着周旋久当然没意见。
另一头的王闲支支吾吾的,一看就知道他不想出门。黄瑞珠问他要是它再到寨子里来不认识他了,连他一起挠怎么办,王闲立刻弹起说他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
小东西等了好久,才等到人来,姚府在蹲在一边逗它,教它握手什么的,还问了些不着调的问题,其中一个是:
“小家伙,你知道我是谁吗?”
它点点头,伸出前爪指向寨子,又拉着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到它面前,指出的方向也是不同的。
在场三人更疑惑了,它应该不是“动物”吧?
周旋久边说边对它比划,手指点点它的头又在周围画了一圈,问它是谁,这次,它又指向了寨子。
她向它求证心里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是住在那个寨子里的吗?”
它低了低头,算是承认了周旋久的说法,她现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你是人?”
毫无悬念的,它点了头。
三个人装着巨大的秘密回到小屋,他们魂不守舍的模样告诉同伴们——又有事了。
屋里歇着的同伴们已经习惯了随时有人出现类似的症状,其他人默契的给他们抬上温热的吃食和滚烫的水,耐心等着他们做好心理建设,然后公布消息。
对话公布,到这里他们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难怪对他们这么狠。”
“她是上次去世的那个老人吗?”,冯翼遥问三人,“我记得之前有提到过,说彻底‘变’之前还会有‘人’的特征在,她的呢?”
没有,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人”的特征在,应该跟那个老人没什么关系。
那不是“变婆”给自已选的“壳”吗?
为什么不用?
“后来呢,还问了些什么?”
后来,他们问“变婆”有什么想办的,她对他们咧开了嘴像是在对他们笑,前爪压在递给她的饼上。
接着再问,他们这伙人怎么才能“回家”,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但她明显是知道答案的,愣愣的盯着他们仨。
三人看不懂,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就坐在那陪了一会。她也是,饼吃完了动也不动坐在原地,一会儿过后她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砰——砰——
众人面面相觑!
吴碧云开口:
“你们叫的?”
“没有,我们就没提这事!”,周旋久爬起,和能露脸的几位一起出了门。
六人走后十来分钟,冯翼遥突然从床铺上弹起:
“得赶紧了,她在提醒我们全得去!”
剩下四个大老爷们相互帮对方随便套了件衣服,忙不迭赶往枪声来向。
不出意料,又是族长家!
正面用来会客的大开门坐厅里空无一人,四人跟着家里某处隐约传来的声响跑去。
他们眼前,是前一晚王闲独自欣赏全程的盛况。是的,前一晚的“突发事件”再次重演!
几人的出现,引起族人的另一拨惊呼。
之前和他们熟识的人围了上来,刨根问底的“关心”他们这段时间都去了哪,怎么不回来报个平安,大家都很担心之类。
四人客气的回应着族人的每个疑问,族人们终于得知几人追“变婆”结果跟丢了,冯翼遥和姚府在林子里兜了一大圈,其间不仅和另外两个走散还体力不支晕在林子里,等醒来发现已经在寨子门口了。
至于另外两个,他们说自已是认准了一个方向硬走出来的,快到寨子门口听见枪响。赶来的路上碰到了才终于得以团聚。
同伴们也装模作样的上来就一通责骂,警告他们再有下回不能鲁莽,得学会审时度势,有了万全的把握再上前追。
眼下,族长已经失去意识。与昨晚不同,“变婆”牢牢叼着他在屋脊上漫步,底下人对她的恐吓驱赶毫无作用。
有人试图从屋子背面上到房顶与她对峙,还没登上屋顶,反而被她呲出獠牙吓退。
族人再不敢像昨晚那样,胆大到试图用萃了麻药的竹签把她吹倒。前车之鉴就摆在一边,没人再会冒险搭上自已的小命,只能紧张兮兮的在屋檐下张开双手,等着“变婆”累了高抬贵口,放族长一马。
谁都不明白,她天天来叼着族长在家里走这么一圈有什么目的。
几个伙伴对视一眼,明白今天这活还非他们几个不可了。
他们神神秘秘的对着族人使眼色,要他们在屋檐下吸引“变婆”的注意,他们打算从刚才那个族人上房顶的位置上去。
她这次几乎没察觉身后有人已经侵入她的地盘,她突然回过头,吓得底下的族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变婆”同样把族长摔在脚下,对爬上来的人呲开尖利牙齿。这次来的让“变婆”失望了,来人并未因此被吓退掉下房檐。
一多一少,一东一西,僵持着。
“变婆”丢下族长,向后弓起身子,随时准备扑到他们身上!
屋檐下的族人顺利接过滚落下来的族长,目光由担忧转到同情,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些勇士,连在下面等待的吴碧都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