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之际,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那弥漫于室内的迷人香气终于缓缓消散而去。睡梦中的李宥被门外恭候多时的太监轻声唤醒,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转头看向身旁仍在“熟睡”中的绿漾。只见她侧卧着身子,背对自已,似乎还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之中。
李宥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为绿漾拢了拢滑落一旁的被子,生怕惊醒了她。随后,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任由宫人们簇拥上前,悉心地为他更换朝服,准备前往大殿早朝。
绿漾一直屏气凝神地假寐着,直到她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后,才敢小心翼翼地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一入宫门深似海,而今这宫墙还不知要困住自已多久。
回想起过往种种,绿漾不禁感慨万千。当初若不是湘红和裴酌言出手相救,恐怕自已早已命丧黄泉。如今能以这种方式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也算是一种善缘吧。李宥为了不让其他嫔妃发现谢云澜的异样,竟然免去了各宫每日清晨的请安之礼,只为护谢云澜周全。这份深情,虽说是出于私心,但也足见他对谢云澜的宠爱可见一斑。
此时,一旁伺候的宫人见到床上之人已然苏醒过来,赶忙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为其更衣洗漱。绿漾木然地坐在铜镜前,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子里映出的那个“自已”。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那张全然陌生的面庞。只见镜中人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似秋水,樱桃小口不点而赤,娇艳欲滴的模样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怪不得那李宥皇帝愿意为了她心甘情愿地做出如此违背道义之事。
尽管嫔妃们日常请安的礼仪已经被免除了,然而去向太后问安这件重要之事仍然需要按时执行。此时,绿漾正顶着谢云澜那令人惊艳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在众多宫人的簇拥与搀扶之下,缓缓登上那装饰华丽、彰显尊贵身份的辇轿。
随着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吆喝声响起,抬撵轿的太监们稳稳当当地抬起轿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宫廷小径,朝着太后谢云初所居住的安宁宫徐徐前行。一路上,微风轻拂着绿漾身上精美的绸缎衣裳和头上璀璨夺目的珠翠发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她微微闭起双眸,心中暗自思忖着待会儿见到太后时该如何表现得恰到好处,才不让她怀疑,毕竟谢云初是云澜的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对她了如指掌。
今日乃是李宥登基后的首次上朝,意义非凡。当他端坐在龙椅之上,俯瞰着殿下群臣时,心中已然有了盘算。深知新皇即位,必须要树立威信,而铲除前太子李延的残余势力便是首要之务。听着朝臣议论,眯着眼朝林相看了眼,后者立马会意,带头附和起弹劾崔斌,崔氏一族是太子妃的母族,如今太子李延失踪自然是要清理朝堂,一旁的官员也纷纷附议,李宥假意为难,却做装作不得已而为之,罢免了崔斌等人的官职。又对那些与李延有关联的官员们展开严厉打击,该治罪的绝不姑息,一律严惩不贷;至于罪行较轻者,则发配边疆,流放他乡。
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以免惹祸上身。唯有一人挺身而出——监国公裴应礼。他凭借自身的权势和地位,力保崔氏一族免受牵连。但此举无疑触怒了李宥,他认为裴应礼公然违抗圣旨,乃是大不敬之举。盛怒之下,李宥毫不留情地下令罢黜裴应礼的官职,并将其流放至遥远荒凉的聊城。
薛氏一族因着薛芳若的关系,加官进爵,谢安之也因为云澜的关系保下一命,但官职保不住,罢官去了淮州。李宥看着空荡荡的龙椅,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虽然清除了异已,但也因此失去了一位能臣。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稳固皇位,他不得不这么做。
与此同时,被流放的裴应礼在前往聊城的路上,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已这次顶撞皇帝,后果严重,但他并不后悔。他坚信自已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哪怕付出代价。
而在京城,薛氏一族因薛芳若受宠而风光无限。谢安之因着李宥顾及谢云澜的感触,虽保住性命,却心灰意冷,决定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带着崔氏,娄氏等人不日便动身前往淮州,希望能过上平静的生活。朝廷的风云变幻,让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而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启程的那一天,天空飘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是老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感伤落泪。裴酌言身着一袭素净的长衫,手持一把油纸伞,缓缓地向谢安之所乘的马车走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牵挂与不舍。
来到马车前,裴酌言轻轻地掀起车帘,看到谢安之正端坐在车内,面容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裴酌言深吸一口气,开口宽慰道:“岳父,此去路途遥远,还望多加保重。切莫因一时的困境而沉沦,相信以您的才华和能力,终有一日必能重返京师,重振昔日雄风!”
然而,出乎裴酌言意料的是,谢安之反倒微微一笑,说道:“世子过虑了,人生总有起起伏伏,我自会坦然面对。倒是世子你,一直对已逝的姜儿念念不忘,但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也该放下过往,寻一个合适之人,共度余生才好啊 ”
听到这话,裴酌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岳父所言极是,只是酌言此生已认定只姜儿一妻!”说到这里,他不禁长叹一声,眼眶微红。
站在一旁的崔氏见此情景,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她深知裴酌言对云澜的感情深厚,而这几年看着裴酌言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心中也颇为不忍。于是走上前,轻声劝道:“世子,云澜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不愿见到你如此消沉。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裴酌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岳父、岳母的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他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谢安之,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交到谢安之手中,“这锦囊中装的是一些盘缠和应急之物,岳父、岳母路上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安之接过锦囊,道谢:“世子有心了,代问侯爷和夫人安好。”
裴酌言摆了摆手,说道:“好,劳您挂念,此行山高路远,还望二老珍重。”说完,便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之中。
谢云初如愿当上了皇太后,之前丽嫔难产而死,诞下的六皇子过继到她的名下,也养在了安宁宫内。谢云初当初小产伤了子宫,不能再育,也将此子,当作亲生皇儿养育。
太子李延至今依旧杳无音讯、下落不明,这让整个宫廷都陷入了一片紧张与不安之中。与此同时,崔如黛以及其他几位皇子也未能幸免,皆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失去了往日的自由。而在这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局势背后,裴酌言不动声色地派遣了众多训练有素的暗卫,悄悄地守护着这些人的安全。
如今,李延的行踪就如同迷雾一般难以捉摸,而新登基的皇帝李宥虽然成功登上了大典之位,但尚未能完全堵住那悠悠众口。因此,他在这个敏感时期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引发更大的风波。然而,曾经权倾朝野的崔氏一族如今已是风光不再,面临着重重困境,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再去顾及崔如黛等人的安危。
裴酌言紧紧握着那枚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镇西军虎符,心中暗自谋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计。他故意激怒了当朝皇帝李宥,成功地被贬低到了荒凉的西境之地。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罢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宥似乎对裴酌言的“罪行”并未罢休,竟然还假惺惺地派来了自已的心腹,美其名曰护送裴酌言一行前往西境的郯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所谓的护送实际上暗藏杀机,无非是想要借机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裴酌言又怎会没有防备?他早已洞悉了李宥的阴谋诡计,并提前做好了万全之策。就在那些刺客们动手之际,裴酌言果断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反击,将这群杀手一一斩杀于刀下。
解决掉危机之后,裴酌言毫不犹豫地手持虎符,直奔镇西军大营而去。当他踏入营帐的那一刻,原本喧嚣嘈杂的营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将士们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手握着虎符的不速之客。
要知道,这支镇西军可是跟随裴酌言之父——裴应礼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多年的铁血雄师。他们对于裴家父子的忠诚可谓坚如磐石,而如今见到裴酌言手持虎符前来,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归顺和效忠。
更重要的是,裴酌言本人在军中时便以仁德宽厚著称。他常常不顾自身安危,为麾下的将士们请命争取权益,因此深受广大官兵的拥戴与敬爱。所以,当他亮出虎符号令三军时,三十万大军齐声高呼,表示愿意听从他的调遣指挥。
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裴酌言深知,若想真正名正言顺地起兵反抗李宥,还必须找到一个关键人物——李延。只要能够得到李延的支持或者掌握有关他的把柄,那么出师之名便可水到渠成。裴酌言仍旧暗中派人四处搜寻李延的下落。
绿漾模仿谢云澜的模样,留在了李宥的身旁。刚开始的时候,李宥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对这个“谢云澜”也没有产生过多的怀疑。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些细微的破绽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尽管这些漏洞都不是特别明显,但李宥这样聪颖绝伦、心思缜密之人来说,却足以引起他的警觉。他不动声色,表面上依旧与“谢云澜”相处如常,但暗地里已经派出心腹手下悄悄监视着绿漾的一举一动,期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真正的谢云澜下落。
李宥深知,能够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对方必定有着强大的内应相助。可是,究竟是谁充当了这个内应呢?目前线索寥寥无几,情况尚不明朗,一切都还是个谜团等待着李宥去解开。
云澜被小棠安排在了红湘阁由湘红亲自照料,京城之中只有此处暂时安全,江眠还在研究如何解术,裴柒和莺歌终于将术士带回,也意外得知南饶国正值内乱,南饶国如今的国主乃是南饶使团灭团的主谋。南茵郡主的叔父,南风。这个南风,虽不是个悲悯之人确是个好君王。自他继位以来,兴水利,开学堂,通四夷,免苛捐杂税两年,让连年征战的南饶有了喘息的机会。
南风为何要阻碍两国联姻,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大渊迁怒原国主南潇,以期谋朝篡位。
南潇暴虐,民不聊生,即使南风不篡位,南饶国也会爆发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