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那张本就娇美的面容,因为使用了云初赠予的胭脂,此刻起了些红疹,一时半会儿却是没办法以平常姿态出去见人的。然崔如黛邀约过她一同去游湖,既然当时已经应允下来,那自然是万万不可爽约的。珠儿赶紧给她挽了发髻,对着铜镜仔细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并插上一支精美的宝石簪子作为点缀。蒙上面纱,她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淡紫色的罗裙穿上,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更显婀娜多姿。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云澜这才唤来崔韫,让他驾车送自已出门。
太子妃崔如黛尚未抵达,然而那几位夫人却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云澜款步向前,脸上挂着得体而又亲切的笑容,向每一位夫人都逐一地打了个招呼。她的举止优雅大方,让人不禁心生好感。打完招呼之后,云澜这才走到与自已相识已久、关系较为亲密的那位夫人身旁,缓缓落了座。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林相之女林意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而她的相公,则是那位年轻有为的中都督柳峤。此人年纪轻轻便已身居要职,可谓是少年英才中的翘楚。众人皆知,柳峤能够受到此次宴会的邀请,想必也是因为太子对其才能颇为看重和倚重吧。
今日天清气爽,正宜游湖几人正聊着些家常,只见远处传来一阵轻盈而又缓慢的脚步声。众人纷纷停下话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华丽服饰、气质高雅的女子映入眼帘——正是太子妃崔如黛。她身姿婀娜,步伐优雅,庄重有持。
崔如黛面带笑意逐渐走近,众人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她行礼问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敬畏与尊敬之情,不敢有丝毫怠慢之意。
“让各位久等了,出门时遇到点事情给耽误了时辰。”崔如黛解释道
“太子妃客气了,妾身也才刚到。”林意开口道,其余人也纷纷迎合。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上船吧。”崔如黛微笑着说道。
众人登上船,船夫缓缓划动船只,向着湖心驶去。一路上,大家欣赏着美丽的湖景,谈笑风生。崔如黛偶尔参与几句,更多的时候是微笑着倾听。突然,湖面上泛起一层雾气,能见度变得极低。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慌地问道。
“莫慌。”崔如黛镇定自若地说,“我曾听闻此湖有时会起雾,但很快便会消散。”
果然,没过多久,雾气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真是虚惊一场。”林意拍了拍胸口,“多亏了太子妃的沉稳。”
崔如黛微微一笑,“大家平安无事便好。”
见云澜一直戴着面纱,同行的沈夫人好奇道:“世子妃,今日只有我们几个夫人在场,有无旁人,怎么还见外,戴着面纱?”
云澜尴尬笑笑,解释道:“让沈夫人见笑了,云澜前些日子贪嘴多食了些榛子,脸上起了些疹子,怕扰了各位游湖的兴致,才不得已而为之。”沈夫人露出理解的神情,安慰道:“原来如此,世子妃不必担心,疹子过几日便会消退。不过,这湖中的雾气来得甚是奇怪,虽说是常见现象,但今日这雾气着实有些大了。”
云澜心中一紧,想起昨日收到的神秘信件,警告她今日游湖会有危险。她原本以为只是无稽之谈,现在却不禁心生疑虑。
就在这时,另一艘游船快速靠近她们的游船,近了才看清来人,竟然是瑞安王李宥,同游的还有些官员。李宥带着一众同游的官员登船给崔如黛行礼,谢云澜有意避着,躲到沈夫人身后,远远望着默不吱声。李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谢云澜身上,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王刚才在远处看到这边雾气缭绕,还以为是哪位仙子下凡了,走近一看,原来是世子妃在此。”
谢云澜心中一惊,赶紧低头垂目,她不想引起李宥的注意。然而,李宥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接着说道:“世子妃为何一直戴着面纱,莫非是脸上的疹子尚未痊愈?若是如此,不妨让本王看看,或许本王有法子医治。”
“瑞安王日理万机,妾身这点小事就不劳瑞安王挂心了,世子已经请过医师为妾身医治。”云澜躬着身子淡淡那回道。
说话间,李宥竟朝着谢云澜走了过去。谢云澜紧张地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林意。林意见状,连忙出声道:“瑞安王真是关心世子妃,不过世子妃说了,只是些小疹子,不劳烦瑞安王费心了。”
李宥停下脚步,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诸位夫人游湖了。”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自已的船上。待他离开后,谢云澜才松了口气。经此一遭,俩人间有染的传闻只怕是洗也洗不清了,待李宥离了船,众人面面相觑,崔如黛开了口替她解围:“各位夫人快坐,勿要扫了我们游湖的兴致。”谢云澜向崔如黛投去感激的一瞥,便在一旁坐下。尽管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她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
而此时,李宥所在的船只渐行渐远,他站在船头,凝视着谢云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王爷,就这么放她走了?”李宥的亲信小声问道。
“不急,来日方长。”李宥轻声回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深知,欲速则不达。与此同时,谢云澜也意识到,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了。
酒席结束,崔如黛特意让丫鬟传了话,让谢云澜留下。李宥和谢云澜今日这般举动,倒是应了坊间传闻,瑞安王妃正妃位置空悬是因为瑞安王爱慕之人嫁了他人。
丫鬟给俩人奉了茶,便退下,崔如黛看向谢云澜:“世子妃和瑞安王很熟?”
云澜低垂着眸子道:“回太子妃,妾身与瑞安王不熟,也只是宴会时见过几次面。算不上熟稔。”
“嗯,那便好,世子妃还是要好自为之,毕竟空穴来风之事,也能将人淹没。”崔如黛提醒道,谢云澜点头应道:“妾身,谢太子妃提点。”
崔如黛站起身来,“瑞安王今日到访之事,我已经交代下去,不让外泄。”
“谢太子妃相护。”谢云澜跟着起身行礼,“云澜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求。”
崔如黛低垂着眸子道:“说说吧。”
谢云澜抬眼看向崔如黛,只见她气定神闲,想来已经过太子授意,帮忙传话了:“ 妾身和世子离开江南太久了,甚是想念,希望太子妃能帮忙美言几句,让世子回了江南。”
崔如黛抿了口茶:“就只有这些?”
“嗯,世子志不在朝堂,一心只想闲淡度日,云澜不愿他难过,这才擅自主张来求求娘娘。”云澜坦诚道。“难得你如此为世子着想。”崔如黛轻笑道,“我会尽力而为。不过,官场之事复杂多变,还需谨慎行事。你们回江南后,也莫要再牵扯进其他纷争。”
谢云澜心中一喜,赶忙跪地叩头,“多谢太子妃。”
“起来吧。”崔如黛扶起她,“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
“妾身告退。”待谢云澜离开后,崔如黛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看来,世子真的有心离开京城,这样也好,远了纷争。”她喃喃自语道,太子让她来探探口风,也有劝解之意,然而裴酌言愿意自降江南,也不愿再参与进来,想来是下了决心。
谢云澜别过崔如黛回了侯府,对船上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只将与崔如黛见面,求她给太子带话,请求回江南的事,说与裴酌言听。他喝着茶,手指摩擦着杯壁,若有所思,俩人在船上之事,他已然从暗线处得知,只是谢云澜又一次选择了隐瞒,是何意,他一时还参不透。
裴酌言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既然如此,太子妃想来应是会和太子提起此事,让姜儿忧心了。”他知道谢云澜是为他好,京城的权力斗争太过残酷,他也早已厌倦。
谢云澜又道:“世子,你不怪我自作主张?”
裴酌言放下茶杯,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你我夫妻一体,自然你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
“只是……”裴酌言顿了顿,“父亲那边我还是要知会一声。”
“不如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一切都告诉他。”谢云澜握住裴酌言的手,“我相信侯爷会理解我们的。”
裴酌言点点头,“嗯,也只能如此了。”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依旧。
李延从崔如黛口中,意外获知了裴酌言心中暗藏的打算。心思敏捷的他眼珠一转,当下便决定要顺水推舟一番,还他一个人情,好让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能够回到江南去,安安心心地当个闲散世子。
主意已定,李延毫不犹豫地进宫面圣,言辞恳切地向皇帝进言,恳请圣上恩准裴酌言回江南任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一向与裴酌言不对付的瑞安王李宥,此次居然破天荒地没有从中作梗、使什么绊子,而是选择了默默不语,以一种默认的态度放任裴酌言离开京城。
终于到了裴酌言离京的日子,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李延早早地等在了离京的必经之路上,待看到裴酌言那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时,他连忙迎上前去,将其拦下。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进了城外不远处一座幽静的凉亭之中。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也吹得亭边垂柳摇曳生姿。他们相对而坐,会心一笑畅聊许久,两人才依依惜别。临别之际,李延还是将镇西军的虎符赐予了裴酌言,他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望着裴酌言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李延久久伫立原地,心中满是感慨。
一行人一路奔波,已经连续赶了整整两天的路程,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面容憔悴。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一间驿站,他们便赶忙进去休整一番。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裴六拖着沉重的脚步去马厩检查了一下马匹,确认一切安好后,他打着哈欠,准备回到房间好好睡一觉。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还没等裴六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后脑勺遭受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紧接着,只见那道黑影身形敏捷地潜入了驿站之中。不一会儿功夫,又涌进来好些人。这些人的穿着虽然看似普通山匪,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动作凌厉,显然并非寻常之辈。而裴酌言这边,所携带的不过是一些随从和家仆而已,面对如此强敌,自然难以招架。
小棠挺身而出,虽然其身手却是相当了得。只见她手持短剑,上下翻飞,一时间竟也能与那些贼人周旋一二。奈何对方人数众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小棠体力不支,身上也开始出现多处伤口。
另一边,裴酌言手持长剑,奋勇杀敌。同时,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拽住谢云澜的手腕,生怕她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潘芷妍从未经历过这般凶险场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此刻,局势愈发危急,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裴酌言深知必须尽快解决战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裴肆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用自已的身体死死护住潘芷妍。经过一番激烈拼杀,终于成功让潘芷妍摆脱险境。然而,裴肆自已却因为伤势过重,最终支撑不住,倒在了敌人的刀下。鲜血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裴酌言也身受重伤,仍死死将她护在身后,几人将他们围困,领头的人开了口:“世子妃想要救他,就跟我们走,否则,只能让世子暴尸荒野。”
谢云澜这才明白,这些人是为自已而来,有意套话:“我可以和你们走,但我怎么知道,我走之后你们不会杀了世子?”
“世子妃倒是精明,我们主人交代了,留他一命,我们自是不会动他。”领头人看向裴酌言答道。
云澜上前一步,将裴酌言护在身后,说道:“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你们抓我有何用?”
“世子妃何必自寻烦恼,你只需跟我们走其余不必问。”首领说罢,给身旁的两个小弟使了眼色,让人将人带过来,云澜伸手拔了根簪子,抵在自已脖颈处,大喊道:“你们要想顺利回去交差,就给我一匹马。”为首的忙道:“去给她牵匹马来。”
只见云澜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将伤势严重、已然陷入昏迷状态的裴酌言艰难地扶上了马背。她那娇小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坚定无比。
随后,云澜迅速从发髻间抽出一支精致的簪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马屁股狠狠刺去。这一下可把马儿惊得不轻,它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飞奔而去。马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
待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当之后,谢云澜终因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然而,还未等她有丝毫喘息之机,那冷酷无情的首领便已快步上前,毫不留情地挥起手掌,重重地击打在了谢云澜的后颈之上。刹那间,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谢云澜便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首领命人用一块黑色的布条蒙住了谢云澜的双眼,然后像对待一件物品一般,将昏迷不醒的她粗鲁地扛在肩上,一路疾行带回到了蔷薇园。
此时的蔷薇园内,李宥早已焦急万分地在此等候多时。只见他眉头紧锁,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园子门口,心中暗自祈祷谢云澜能够平安归来。当看到首领带着谢云澜出现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从首领手中接过了昏厥中的谢云澜。
李宥小心翼翼地将谢云澜抱入怀中,如同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轻轻将其放置在床榻之上,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谢云澜那张苍白且满是尘土的脸庞。她原本秀丽的面容此刻显得如此憔悴与疲惫,不仅脸颊上沾满了灰尘,就连那身华美的衣裙也染上了斑斑血迹,看上去无比狼狈。
李宥心痛不已,赶忙转身吩咐身旁的丫鬟道:“快去准备一些干净的清水来,再拿几条柔软的毛巾!”很快,丫鬟们便端来了一盆清澈的温水和崭新的毛巾。李宥亲自拧干毛巾,轻柔地擦拭着谢云澜脸上的尘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切与疼惜。
只见那身旁的老者面容沉静,他动作娴熟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细的丝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一端吸附在了女子那纤细如葱般的手腕之上。老者双目微闭,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丝线传来的细微脉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许久之后,老者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对着面前一脸关切之色的男子说道:“王爷,这位夫人并无大碍。想来应是近日过于劳累,又突遭惊吓,这才导致晕厥过去。只需稍加调养,便可恢复如初。”
听到老者所言,被称为王爷的李宥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紧接着他语气恳切地道:“有劳先生了,还请您施以针灸之术。”
得到应允后,那白衣老人再次从随身的布囊中取出一套银光闪闪的银针。他手法精准而迅速地将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入了云澜头顶的穴位之中。每一针落下都犹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但却蕴含着深厚的医道功力。
与此同时,老者还不忘从一旁的药箱里取出一瓶特制的药水,轻轻地涂抹在那些银针周围。随着药水与银针相互作用,一股奇异的能量似乎开始在云澜体内流转开来。
然而,谁也没有察觉到,这看似寻常的治疗手段背后竟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老者所使用的药水和针法并非仅仅是为了救治云澜那么简单,而是要强行扰乱她的记忆,让她陷入一片混沌迷茫之中,这个药水是宗门秘药,也是禁药,黑市都难寻得。
又过了小半月,云澜终于醒来,屋子里熏了些许熏香,不似一般的香气闻着倒是沁人心脾,丫鬟照例来给她换熏香,才惊觉人醒了,惊喜的喊人:“夫人醒了,夫人醒了……”白衣老头循声而来,给云澜诊了脉:“夫人已无大碍,再调休几日便可外出活动。”转身向身旁的侍卫说到,徐来点点头回了声:“有劳耿老了,我这就派人给主人传信。”
云澜悠悠转醒,只觉得脑袋仿佛被重物狠狠撞击过一般,昏昏沉沉的,疼痛欲裂。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屋内的摆设精致华丽,但却没有一丝熟悉之感。身旁站着几个陌生的面孔,正一脸关切地注视着她。
云澜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已浑身无力,只得重新躺回床上。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问道:“这儿是哪儿?我是谁?”那几个人听了她的问话,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答道:“这里是蔷薇园,小姐您是当今瑞安王尚未过门的妻子,南饶国的郡主,封号南茵郡主。”
“南茵郡主……”云澜低声呢喃着这个陌生的称呼,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努力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在这时,另一个人接着说道:“小姐,瑞安王对您可是一往情深啊!自从与您相遇之后,便对您念念不忘,视您如珍宝。你们二人可谓是一见钟情,而后更是日久生情呢。”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云澜已经醒来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在向她讲述瑞安王如何待她好,如何钟情于她。但奇怪的是,那位传说中的瑞安王却始终未曾露面。云澜只能从丫鬟和仆人们的口中,拼凑出关于这位王爷的一些零星信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醒后一切却又陌生的可怕。
侍卫告诉她,他们使团未到渊国境内,便遭了沙匪,几乎全军覆没,自已也是压在死人堆中捡回一条命,自是受了重创,调养了这么久才苏醒。云澜心存疑虑,但又不知从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