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收到父亲来信,告知云初之事他已知晓自会处理,也表达了对裴酌言的感激。谢安之沉浮仕途十几年,怎会不知这其中奥妙,裴酌言让云澜传信也是为保谢家颜面,假意不知,俩人都是老狐狸,只有云澜这只小白兔能驱使。
俩人来江南有些时日,京中大变,如今瑞安王独大,奕王、骁王势弱。裴酌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如今想要扳倒瑞安王恐怕比登天还难。
云澜自从来了江南,比在京中倒是开朗了不少,江南水乡,依山伴水,和京中大不同,她甚是喜欢,常缠着裴酌言让他带自已出门瞧瞧新鲜的事,一副女儿的娇媚。裴酌言爱极了现在的她,在他面前有温度,有喜恶。
今日裴酌言身为江南调度使要出门巡视办公,嫌弃马车费事,特意让裴肆寻了了几匹快马,他,裴肆和裴六各骑一匹,剩下的马分给了随行的官差。
谢云澜见其出了门,带着绣儿和崔韫换了身男儿装扮从后门溜出。好巧不巧被小棠给逮个正着,俩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从情敌变成了好友,云澜虽自小养在深闺,但跟自小着谢安之和两个哥哥也见过不少世面,性情中少了矫情倒是有些江湖的匪气。
小棠便也央求着一同前去,云澜坳不过她只得同意。一行三人来到了集市,正逢集会,很是热闹。云澜兴奋地左瞧右看,看到有趣的玩意儿便上去把玩一番。忽然,前方一阵骚动,人群四散开来。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正在追打一个瘦弱的男子,边打还边骂着些难听的话。那男子衣衫褴褛,脸上还有几道血痕,看上去十分可怜。云澜见状,心中正义感油然而生,当下便冲了过去,拦住了那彪形大汉。
一番询问才知,男子因故逃难至此,饿极了才偷了大汉的钱包。云澜自掏腰包赔了那大汉钱财才作罢,那男子虽然瘦弱,但长得倒是清秀,且骨子里透露着一丝不同常人的贵气,应是大户人家出身。
云澜见男子可怜,便将他安排到自家府邸暂住些日子。男子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回到府中,云澜命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待男子吃饱后,云澜好奇地问道:“你家在何处?为何会逃难至此?”
男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云澜心生疑虑,但也不便追问。她心想,等男子养好身体后,再让他离开也不迟。于是,云澜安排男子在府中住下,并让下人悉心照料。
夜里,一抹淡绿色人影,在后院鬼鬼祟祟朝外放了只信鸽,那人刚走没多久,裴六便将信鸽截获,裴酌言接过密信看了眼,简单一句“主公勿忧,已成功入侯府”,果然是那人派来监督自已的细作。并未拆穿其身份,一如往常待他客气,倒是私下里让裴六多留意其动向。
薛回在裴酌言府上一呆就是小半个月,这些日子裴酌言除了办公,就是带着谢云澜和潘芷妍外出玩乐,似是和京中断了来往。李宥收到薛回的信,一时间竟不知是自已多疑还是裴酌言有所察觉。
裴酌言有些日子没去潘芷妍处,她只能自已创造机会去接近他。她虽不如谢云澜那般有才华,但女工和厨艺倒是擅长,从老嬷嬷那儿打听到裴酌言喜欢玉露团,特意和厨子学了好久才学会,亲自做了给裴酌言送来。
潘芷妍端着食盒来到书房门口,轻轻叩门。
“进来。”裴酌言的声音传来。
潘芷妍推开门,走进书房,只见裴酌言正在埋头处理公文。
她走到裴酌言身边,轻声说道:“世子爷,妾身做了一些玉露团,特地拿来给您尝尝。”
裴酌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有心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接过潘芷妍递过来的盘子,尝了一个玉露团。
“味道不错。”裴酌言点点头。
潘芷妍心中一喜,“世子爷若是喜欢,妾身以后经常做给您吃。”
裴酌言笑了笑,“嗯,妍妃不必如此辛苦,让管家请个会的厨子就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近日,骁王殿下向圣上提起你父亲贪墨一案,其中有些疑点未审清,圣上批了重审此案。”
潘芷妍眼里有了光,激动抓住他手臂道:“当真?那真是太好了。”
裴酌言微微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决定还是小心为上,叮嘱道:“嗯,若是证实潘大人被诬告,那回京也是指日可待。对了,近来江南不太平,匪盗猖獗,妍妃无事还是呆在府上不要外出为好,府上若有何事,及时告知本王。”
“妾身知道了。”潘芷妍乖巧地答道,她已经被父亲旧案重审之喜,充满头脑。裴酌言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夜里特意和云澜打了招呼,去她院子宿下。
他对潘芷妍若说爱意到无多少,更多的是责任,她温顺听话,若是少些小心思,倒是个不错的妻子,但无奈他心有所属,已经装不下其他人。
潘芷妍,躺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平稳的呼吸,感受他温热的体温,开口祈求道:“世子,可否给妾身一个孩子,妾身真的太孤单了。”说罢,一点清泪滑过他胸膛,裴酌言未答,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似是补偿,似是亏欠,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行动回答。云雨过后,潘芷妍满足地依偎在裴酌言怀里。她轻轻抚摸着肚子,心里充满了期待。而裴酌言却若有所思,他明白若是有个孩子的到来将会改变很多事情。
这一夜,他忽地梦到云澜,一身红衣葬身火海,决绝的离他而去,他拼命想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醒来,怀中的潘芷妍还在熟睡,他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起身洗漱一番,径直去找云澜,他现在就想见到她,确定她还在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