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王选择和谢家结盟,朝局有变,太子党加紧了夺位的步伐,王位之争愈发强烈。沧王几次刺杀李宥不成,如今只剩朝堂之上争锋相对。五皇子瑞安王出身高贵,其母妃是卢氏贵女,有强大的家族做依托。二皇子和沧王不同,他的母妃出身低微,这一路摸爬滚打,才至今日,做事狠绝从不留祸患。太子是嫡子亦是先皇后之子,老皇帝顾念旧情才给了他太子之位,而今他既无才又无德,朝野之中不满之声渐起,太子之位早已危矣。三皇子奕王隔山观虎斗,并不表明立场,但其母萧氏不可小觑,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四皇子骁王,全然无夺嫡之心,整日里只知寻欢作乐。
裴酌言这几日忙于朝政之事,夜里便宿在书房里,潘芷妍当他是生气,自已的人给他下药,亲自下厨炖了些雪梨汤给他送去。
潘芷妍端着雪梨汤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世子爷,妾身给您送汤来了。”
屋内传来裴酌言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潘芷妍推开门,走进书房。只见裴酌言正埋头处理政务,眉头紧锁。
她将雪梨汤放在桌上,轻声说道:“世子爷,妾身知道您近日繁忙,特地炖了些雪梨汤,给您润润喉。”
裴酌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随即又恢复了严肃,“多谢夫人,放在那儿吧。”
潘芷妍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失落。她以为裴酌言会像以往一样,温柔地对待她。
“世子爷,您是不是还在生妾身的气?”潘芷妍终于忍不住问道。
裴酌言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到潘芷妍身边,“我没有生气,只是朝中事务繁杂。”
潘芷妍抬起头,看着裴酌言,“世子爷,妾身知道您的责任重大。但妾身也希望能够为您分担一些。”
裴酌言微微一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潘芷妍看着他喝下自已熬的梨汤,才满意离开。
裴六已经将刺客审问清楚,如他所料此人是沧王派来的。他与瑞安王亲密自然是沧王的眼中钉。命人将人看好,将来还有用。
最近几日,云澜一直忙于田庄中的事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了。裴酌言阅读文书感到些许疲倦,于是决定外出散步。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漪谰园。看到园内的灯光依然明亮,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云澜正手托着腮帮子,双眼紧闭,手中还握着一本账本。崔嬷嬷,刚要叫醒云澜,裴酌言朝她作了个安静的手势,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崔嬷嬷和珠儿,绣儿便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裴酌言靠近她,看了眼桌上摊开的账簿,每一本有问题的地方,都被她记下,整理到纸上。她的确很聪慧,能在如此精细的账上找出问题。庄子里的事,母亲未去边塞之前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沉疴宿疾不是处理一两个管事就能解决。如今谢云澜决心要动,已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给远在边塞的婆母去了信,言明庄中的账务问题,又自请婆母处罚,自已要不念亲戚旧情,动了府里这些老人。革除了徇私舞弊的管事,又让他们吐出之前贪墨的粮食和银两,提拔了一批能干的新人。裴酌言拿过一旁的大氅,轻轻盖在云澜身上。云澜惊醒,看到眼前的人后,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世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裴酌言在她身旁坐下,“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云澜将账本递给他,“都处理好了。我给婆母去了信,说明了情况。”
裴酌言翻看着账本,心中暗自感叹。这些日子以来,云澜成长了许多。
“有你在,我放心多了。”裴酌言道。
云澜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倒是这段时间让世子烦忧了,那些管事没少去世子那里闹事吧,扰了世子清净。”
“无碍,就是几个无赖还难不倒我。”裴酌言对她笑笑安慰道。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必亲自出面,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裴酌言看着云澜,眼中满是疼惜,“你受累了。”
云澜微微摇头,“这是我份内之事。”
“世子,那些管事贪墨的银两我已经整理成册,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万两之多,我想将这些银两多置办几个铺子,还有就是朝廷给伤兵的抚恤银两有限,我想从这儿支出些给那些战乱中的孤儿寡母。世子觉得如何?”谢云澜认真地看着裴酌言说道。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透过他看到内心深处。
裴酌言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原本以为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只会关心家中琐事,却没想到谢云澜有着如此广阔的胸怀和远见。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谢云澜,眼中泛起一丝光亮,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凭夫人做主。”裴酌言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尊重和信任的语气。谁能想到呢?云澜此时此刻的善良之心,竟然成为了日后侯府能够幸免于难、得以保全的关键所在和重要依靠。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一切都仿佛早已注定。
“夜深了早些休息,夫人。”没了,裴酌言朝着她叮嘱了句,回了书房。
“嗯,好。”云澜笑着回道。
云澜打起精神,继续查账,今夜怕是又要熬上一夜。
谢云澜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底下的人见识到她的厉害,敬重了不少,不似初来乍到那般敢轻视她,耍些小聪明。侯府在她治理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裴酌言敬她爱她,俩人凡事有商有量,外人看来俩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太子这几日没少找潘大人麻烦,颇有怪罪之意,潘芷妍入府已有些时日,传来的皆是些无用的消息。当日处心积虑的逼着裴酌言娶她,如今看来,似是废棋一招。
潘芷妍为此没少被父亲迁怒,她一心扑在裴酌言身上,没想过背叛,默默忍受着一切,好在裴酌言待她还算好,谢云澜也未有为难之意,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没有克扣过,生活过的还算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