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门,谢云澜特意起了个大早梳妆,珠儿、绣儿在旁伺候,崔嬷嬷已经随许嬷嬷去看了回门的礼单,以免疏漏。云澜发髻高高挽起,发髻正中玳瑁雕花梳,簪上金蝴蝶蔓草钗,簪了朵花,配以金镶玉蝶步摇,耳朵上坠了对金镶宝耳环,着了身苕容色长裙,尽显雍容华贵之气。丫鬟按照柳氏的吩咐,送了好些珠钗首饰过来,都是些时兴的样式,云澜挑了几样戴上,其余的让丫鬟送到潘芷妍处,只说是老夫人赏给,其余不必多言。
裴酌言一身窃蓝色长袍,袍袖宽长,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他腰间束着一条金色腰带,上面镶嵌着一颗蓝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头发用白玉发冠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耳边,更显风度翩翩。他的脸庞英俊非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谢云澜与他,两人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一般,倒也相衬。马车一路驶过两条大街,才到谢府,裴酌言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扶着她也下了车。谢安之和崔氏已等在门口了,裴酌言见了众人,向谢安之和崔氏作揖行礼道:“岳父,岳母。”
云澜在其身后躬身行礼道:“父亲,母亲。”
谢安之赶忙扶起裴酌言道:“世子快起,快进屋。”说罢拉着裴酌言进了门,崔氏也将云澜扶起,挽着她的手入内,待众人进了门,侯府的佣人才将礼物抬了进来,整整十六箱。
谢安之与裴酌言在厅堂落座,闲聊片刻后,谢安之看向裴酌言说道:“贤婿,我谢家虽比不得你侯府家大业大,但云澜也是我与她娘从小宠到大的,还望你日后好生待她。”
裴酌言拱手回道:“岳父放心,小婿既然娶了云澜,自会好好待她。”
崔氏也拉着云澜的手说道:“姜儿,以后你便是裴家的媳妇了,切不可再像在家中那般任性。侍奉公婆要尽心,操持家事要细心。”
云澜红着脸应道:“女儿知道了。”
此时,一个婢女前来禀报,午膳已经备好。谢安之便邀请裴酌言前往餐厅用餐,众人一同起身前往。饭桌上,谢安之与裴酌言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谢璇和谢璃,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世子,无论是容貌还是谈吐,皆是珪璋特达,不似外界传闻那般不堪,足以匹配自已的小妹,才放下成见,与之畅饮。
裴酌言今日饮酒多了,现下已然醉了。仆人将他扶上了马车,谢云澜也跟着上了马车。崔氏不舍女儿,站在车边拉着云澜叮嘱道:“姜儿,你如今做了人家媳妇,凡事要更谨慎些,谨言慎行,方能无忧。”
云澜握着母亲的手,红了眼眶,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母亲保重,姜儿回去了。”依依不舍回了车内,裴酌言醉的厉害,云澜给他服了些母亲给的醒酒药丸。裴酌言便倚着她的肩膀继续睡下了,云澜扶着他,以免马车颠簸他睡得不安稳。云澜撩开帘子,朝车外的绣儿说道:“让车夫走慢些,世子睡了。”
绣儿应允,上前一步嘱咐车夫道:“您慢些,世子睡下了。”
初春的夜,华灯初上,马车平稳的驶在大街上,谢云澜撩开了帘子,看着这繁华的街景,与逃难至此街边行乞的乞儿,相映。心中暗自感叹,世人皆赞大渊海晏河清,四海承平,承的却只是京都的繁华,可平不了无家可归之人的乡情。
马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才到了侯府,绣儿隔着帘子道了声:“世子妃,到了。”
谢云澜轻轻摇了摇裴酌言,唤了两声:“世子,醒醒,到侯府了。”
她亲调的醒酒丸还是有些作用的,裴酌言酒醒的差不多了,云澜挽着他手臂,穿过漫长的长廊,珠儿掌灯在侧,微弱的灯光和如水的月光映衬在她脸上,分外美丽,裴酌言就这么望了她一眼,一眼万年,自此心中有了她。云澜察觉他目光,朝他莞尔一笑。裴酌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谢云澜的脸颊,眼中满是温柔。他轻声说道:“夫人,今日很高兴。”
谢云澜的脸瞬间羞得通红,她低下头,不敢看裴酌言的眼睛::“嗯,很高兴。”
宿醉醒来,裴酌言扶着晕眩的脑袋,谢云澜已经醒了正对镜梳妆。
见他醒了,说道:“世子醒了,我让人熬了些醒酒汤,端上给世子解解酒气。”绣儿闻言立马,交代侍女去厨房取解酒汤,自已去打水。
裴酌言倚坐在床头,低低应了句:“嗯,好,现在什么时辰?”
云澜应了句:“应是卯时正刻。”
裴酌言立马来了精神,由丫鬟伺候着,喝了醒酒汤,洗了把脸,换上朝服,整理好衣帽,出了门,早朝时间自是不能迟到的。
裴酌言,侯爷和裴赞去了早朝,谢云澜作为儿媳自是要早起,去给婆母请安。路过花园,忽闻丫鬟仆人议论,便留心听了两耳。
“世子妃真是厉害,世子爷到现在为止,还宿在漪澜园,都没去过芷园。”
“是啊,还是世子妃御夫有术,侧妃娘娘难了。”
“谁让世子妃是世子求来的,而侧妃是潘大人求来的,果真天差地别。”
“我听说世子妃是云妃娘娘的妹妹,世子选她当然更为有助。”仆人和丫鬟聊的正起劲,丝毫未觉云澜的存在。
珠儿正要去训斥,被云澜拦下了,她们初初入府还未熟识府中的状况,不应贸然出头。但她向来不惯重伤他人之人,让珠儿暗自记下几人的样貌,摸清来路,待日后找到机会惩治。待仆人们散去后,谢云澜带着珠儿继续往柳氏的院子走去。
路上,谢云澜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作为世子妃,她的地位和身份在这府中备受关注,暗暗告诉自已,一定要更加谨慎行事。
待裴酌言下朝归来,便设计让他知晓此事,借着仆人之口提醒他,该去会会潘芷妍了。
裴酌言果真如她所愿,宿在了芷园,而且一呆就是小半个月,俩人出双入对,好不恩爱,坊间盛传世子偏爱侧妃,大有宠妾灭妻之势。云澜充耳不闻,倒是崔氏来了两封家书询问缘由,她只推说是自已身子不适不能侍寝。
谢云澜已经习惯了侯府的生活,柳氏也有意要让她掌家,裴酌言已经完婚,侯爷也该动身去边关了。
柳氏寻了机会,将裴酌言三人唤来,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将账房钥匙和账簿悉数交与谢云澜,她已经观察了谢云澜一段时间,极具当家主母的风度,遇事冷静果断,处事圆滑,且不拘小节,有容人之量,可堪大任。
谢云澜接过钥匙,道了声:“云澜定尽力而为,但愿不负母亲重托。”将钥匙和账册交给身旁的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