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而且还是不能悔婚的赐婚。她虽感念裴酌言的救命之恩,但俩人长大后就未曾见过,且坊间传闻这位庆熙侯的世子爷,常年流连烟花之地,在赌坊间常有其身影,实在算不上良配。
崔氏担忧的卧床几日,汤药进服也不见好,谢云澜知道她是心病,贴身伺候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忧,云澜有法子治他。”
谢璃在旁附和道:“那倒是,妹妹自小便主意多,相信我们这位世子爷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给了谢璇一个眼神。
谢璇忙言:“母亲且放宽心,这位世子爷自小便养在侯爷身旁,侯爷躬身教导,且侯夫人有出自大族柳家,品行和修养自是不差的,坊间的传闻都是些无聊之人的谈资,自是不能当真。”
崔氏这才在三人连哄带骗下,稍稍放宽了心,放下思虑好好养病。
谢云澜向来不是待宰羔羊,看着母亲服下汤药入了眠。带上贴身的侍卫崔韫和丫鬟珠儿,乔装换上了男儿装束,从谢府后门偷溜出去,去找了往日里多有照拂的小乞儿小豆子,给孩子们带了些吃食和银两,打听一番得知裴酌言今晚会去红湘阁,特来此地会会这位未来的夫君。
崔氏早年从自已的嫁妆中匀出了些银两,给谢云澜置办了一些铺子,让她拿来练手自已管理,以免以后出嫁不知怎么当家做主母。崔氏出身大族,对谢云澜的教诲,一直躬身力行。谢安之以期成凤统领后宫,礼仪教化,处处向宫内看齐。因此谢云澜言行举止间,处处透露着应属于王族的大气端庄。
裴酌言这会儿刚到红湘阁,离京两年,刚回京之时事务繁多无暇顾及,现下有了空闲,便想来看看。
谢云澜第一次来烟花之地,难免不适,故作镇定,面对一拥而上的姑娘,左拥右抱,装作好色之人,姑娘见多了人,也知三人是个雏,调戏一番便将人带到舞台前看胡姬跳舞了。
谢云澜有些心不在焉,她观察着来往的客人,不确定哪位是裴酌言,只知道在小豆子口中,这位侯府的小世子长得极好看,龙章凤姿,连男子见了都会多看几眼。在场的人她看了个遍,长得好看的不多,有些气恼,莫不是情报有误,开口接过身旁姑娘递来的葡萄入了嘴,打探问道:“这儿都是些胭脂俗粉,无趣,你们这儿可还有些,能让本公子看得上眼的可人儿?”
身旁的姑娘娇嗔道:“自然是有的,就看公子出不出得起银两?”
“笑话,暂不说本公子能不能出得起银两,先说楼里可有像添香楼里诗诗姑娘那般的可人儿?”谢云澜用扇子挑起姑娘的下巴问道
姑娘害羞的别过脸回道:“当然有,我们阁里最出名的绿漾姑娘,公子可曾听说,她可是名冠京都的花魁,还有我们红湘阁的阁主,湘红姑姑,一手剑舞无人能敌。只可惜她们不轻易会客,就算是公子豪掷千金也没用,得她们愿意才行。”
“就算是像王爷和侯爷这样的贵客来了也不见?”谢云澜摸着脸上的胡子问道。
“那也不是绝对,像世子爷那样丰神俊逸之人,才入得了绿漾姑娘的眼,世子爷离经京出征之前就常来找绿漾姑娘,俩人感情好着呢。只可惜世子爷如今被赐婚给了谢家那个二小姐,以后恐怕不能常来了,谢家小姐真好命,每晚能拥着世子爷那张绝美的脸入睡,换做是我死也无憾了。”姑娘一脸花痴。
谢云澜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像裴酌言和自已成亲,自已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口,不一会儿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来了两个俊俏的男子,身旁带着俩侍卫,姑娘们都挤了上去,谢云澜耳朵尖,听着其中有人喊了声:“世子爷,您可来了。”
闻声望去,外围了一圈人,看不见人的模样,忙起身挤到前面,无奈人太多,还是被挤了出来,只能注视着几人背影进了包厢。
今夜裴酌言本是打算来见见湘红,没想竟然遇到李宥,想来他是故意来堵自已的,索性将人带了红湘阁。也好坐实自已纨绔不羁,风流放荡的形象。
两人缓缓地走上楼梯,老鸨迎上前,热情地说道:“两位爷,这边请。”她引着两人来到一间屋子前,正准备唤人进去通报一声,却被裴酌言拦住。他摆了摆手,示意老鸨不必惊动绿漾姑娘。老鸨识趣地退到一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垂首立在原地。
李宥则向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他转身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裴酌言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感慨李宥的细心和谨慎。毕竟,他们此次前来并非单纯寻欢作乐,而是另有目的。
片刻后,侍卫从屋里出来,轻声对李宥说了几句什么。李宥微微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裴酌言。裴酌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接着,他向站在旁边的裴六道:“你在这儿守着。”裴六应了一声,看着俩人一同进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俩人。
“酌言,我听闻裴家和谢家是老侯爷亲自求来的,想来你一定很喜欢谢家小姐。”李宥调侃道。
“让王爷见笑了,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太子欲让我取潘家嫡女为妻,潘大人甚至不惜自降身价,求圣上让我立潘小姐为侧妃,我能如何,只能退而求其次,谢家二小姐虽样貌一般,好在还算贤淑。与其圣上再给我塞个正妃,我还不如自已选一个。”裴酌言无奈笑笑。
“竟有此事,看来太子已经无计可施,想着拉拢侯爷,此事委屈你了。”李宥道,他本是来问罪的,听裴酌言此番言说,倒不好说些什么了。
“不委屈,就是辜负了王爷一番美意。”裴酌言低垂着眸子,回了句,他知道瑞安王有意让裴酌言,娶宁妃娘娘的侄女,薛芳若为妻,没想太子抢先一步。
俩人又聊了几句,李宥才起身欲离开,临别叮嘱道:“本王先回了,你也别玩太晚,大婚在即总要留些颜面给谢家和潘家。”说罢拍拍他的肩膀。裴酌言尴尬笑笑,目送李宥离开招来老鸨,去唤绿漾来陪酒。
不一会儿,绿漾便来到了房间。她身姿婀娜,貌若天仙,一进门就吸引了裴酌言的目光。侍女为俩人端来美酒佳肴便退了出去。绿漾见状躬身行礼,低声唤了句:“请公子安。”
裴酌言笑着扶起她入座,为她斟满酒杯,敬了绿漾一杯:“姑娘安好。”
就在这时,绿漾突然凑近裴酌言,轻声说道:“公子,湘红姑姑在阁楼等您。”
裴酌言微微一笑,道:“劳烦绿漾姑娘为裴某弹奏一曲,离京许久甚是想念姑娘的琴声。”说罢看向身旁的裴六,示意他坐下,自已转身进了暗格,去阁楼见湘红,绿漾着手抚琴,琴声悠扬,余音袅袅,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