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撤下已用完早膳后,萧鸣便走出了内室,外间早已有一名不比萧鸣大多少的孩童在等着,他名萧山,是萧鸣奶娘的幼子比他年长两岁,其父亲是萧府管事,因其世代为萧氏家生子,所以得以主家赐名萧姓。
见到他出来,那名萧山的孩童立马绽开一个笑脸,手上还拿着什么的快步迎了上来,其天生一张笑脸令人可亲,再加上年岁尚小,很是讨人喜欢,为此没少收到主子们的赏钱。可奶娘总嫌他不够稳重规矩,生怕他惹出什么祸事,为此没少柠他耳朵。
对此萧鸣倒也不在意,也乐意让他宽松几分,甚至在奶娘面前也对他说过好话。
不过别看他性子跳动活泼,但行事规矩有章,交代他的事总能办的妥当。
“少爷”。
“嗯,走吧”。
“等等,少爷,把这件披风先披上,不然少爷受冻了,我娘非怪我没照顾好少爷,等晚间回去她非要把我耳朵拧下来不可”萧山眉头拧紧着说着。
萧鸣看了眼那灰色白底狐狸毛披风,自无不可的披上。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院子,萧山则两步之距的跟在萧鸣身后。
两人先是来到内院四房位于西边的正屋,请安了嫡母韩氏,又去了不远处外院书房拜见了父亲萧四老爷,而后才去了后面的学堂读书。至于萧老爷子和老夫人这边,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或重大节日才被允许去请安。
等他们俩到书阁外间时萧山为站定的萧鸣整理衣饰,先是取下萧鸣的那件披风交给外间守候着的小厮,然后又仔细抚平衣领下摆处的褶皱,待一切整理好萧鸣也进了里间,萧山便在此等候着主子下课,待萧鸣进去时,屋舍里早已有人烟,萧鸣并不惊诧,吾自神色平常的向第一排最中间的一名身着华服眉间隐带着傲色的少年走去,恰好此时少年也正看向他。
“兄长,早安”。微微恭身低头眼眸平视前方,双手自然交叠在前,仪态优美,端方雅致,找不出一丝错处,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一看此子就知是世家大族出生。
面对萧鸣的请安,面前眉眼间隐带傲气的少年,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轻“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对这华服少年如此轻慢的态度,萧鸣并不在意,谁让人家有傲气的资本。
他是嫡母所出的嫡次子萧进,上面还有个嫡兄下还有个嫡妹,其长子如今正在书院读书,由于自小便在嫡母宠溺下长大,性子傲不是很正常。
不过虽性子傲些,但也是自小聪敏机敏,颇受父亲看重,虽比不得先前那位嫡长子,可将来也是能有一番作为的,正因有两个成器的儿子在,所以他那嫡母正妻的位置做的稳稳的,就算将来萧老爷子故去,他们四房要分出去,也是让人不敢小示的。
和嫡兄打完招呼,和其它几个庶出的点头示意,萧鸣便来到自已的位置坐下,而后整理好笔墨纸砚,便翻开昨日课业温习起来静静等待夫子到来,其它几人皆是如此。
一时倒是满屋墨香萦绕,清淡却也绵长,和书页翻动声。
直到外间再次传来脚步声,内间的门被拉开,走进名身着玄色衣袍的少年,其衣着乍看很是朴素,可是其领口衣襟处却用金线绣着精致花纹,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此人正是他父亲贵妾钱氏之子萧鹤,与他那嫡兄还是同年所生。
见到是他来了,率先回过头的萧进,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便又正了身子,继续刚才的事。
对此一幕,进来也看见萧进行为举止的萧鹤并没露出什么异色,而是和往常一样,神色平常的走到萧进侧身对面距三步远位置站定,和萧鸣一样的向萧进请了早安。
对此虽然正在继续看书的萧进很想不搭理,可良好的家教和森严的礼法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也是轻“哼”一声,表示知道了。
对此萧鹤神情一点没变,和萧鸣一样和周围其它人点头示意后,也来到自已位置坐下。
对于萧鹤这番动作和神色,萧鸣都看在眼中,平常纯澈墨黑的瞳仁里有一抹光华流过,可又很快不见踪影,让人误认为眼花。萧鸣在心里又为打上萧鹤心思缜密,为人滴水不漏,也难对付,也感叹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对子嗣从小时培养的完整性和引导性,区区一个宁远城萧家四房的庶子,其所出的儿女里都有这样两个出色子弟,那放眼天下,这样的人该走多少?难怪这样的世家能屹立这纷乱的世间几百年而不倒。
正在萧鸣胡思乱想时,教授他们课业的夫子来了,其人本名也姓萧,和萧府掌舵人萧老爷子是同辈人也是一名老举人,不过是旁支的,其本人的经历也颇为玄奇。
其人少年得志,得了秀才功名,本因前途似锦,可却因三次错失良机而终身郁郁不得志。
第一次去赶考,路遇劫匪,一起去赶考的人都横死山头,只有他一人只受了点轻伤,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第二次更玄奇,因应同窗相邀去游湖看景,结果当日忽起大风,画舫不敌风力,船上的人纷纷落入水中,待大风过去,人员搜救后,只救下了他和一名画舫小厮,其它人皆已溺水而亡,他本人更是发起了热,可就这样他还不放弃,到了乡试那天硬是撑着病体去了考场,结果可而知,彻底病倒在考场中,本人更是差点没撑过来。
经过了这两件事,他的大名彻底响了,人们更是纷纷避讳于他,这让他差点一蹶不振,到了第三次要考时,他更是吸取前两次教训,提前一个月来府城,更是整日闭门不出,只读圣贤书,按理来说都这样不应该再出事了,可事有不凑巧,开考当日因天气寒凉,他又拉起了肚子,其显而易见又落考了,这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考过举人,直到前些年才过了乡试,虽然在落最后十几位,但依然被他父亲萧瑞不知用什么条件聘请来四房当了夫子。
虽然人时运不济了些,但学问扎实,因材施教,总能解人疑惑,在他这进学的他们几人,也都很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