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渊的屋子简约整洁,和而立之年后的审美一致,安能知环视一圈问道:
“我住这,你就不怕……”
“怕什么?”,赵时渊坐在桌旁,“这种事向来是女子吃亏,说来该是你怕”。
安能知笑笑,“我怕什么?我这般貌丑要吃亏也是你赵公子吃亏吧?”
赵时渊似乎不在意,转而问道:“对了,你住这,你那情郎……”。
“哦,你说阿渊啊,他不会在意的,你瞧这些天他也没有不满,不是吗?”
闻言赵时渊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安能知和她的那个情郎相处太过怪异,哪有人能如此无动于衷?若他是那个男人他是做不到的。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你情我愿,想到此处赵时渊抛却脑中杂念。
“从今时不同往日”,赵时渊看了安能知一眼 ,“今日起我们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安能知微愣确认赵时渊没有开玩笑。
“嗯,怕了?”
安能知闻言笑笑爽快道:“不怕,我答应”。
“答应?”,赵时渊心中的不悦不可控制地再次涌上心头,“你怎就如此轻易答应和男人同床共枕?”
说罢似乎想到什么又道:“轻浮!”
安能知瞧着赵时渊的脸色道:“我如何轻浮了?我又不是谁都可以”。
不是谁都可以?
那……就是只对他可以?
想到这赵时渊顿时说安能知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情怪异起来。
半晌,赵时渊道:“你那情郎真不会恼?”
“阿渊当然不会”
提到“阿渊”安能知眼中带笑。
听着安能知熟稔亲昵的语气,赵时渊看着安能知的神情动动嘴道:
“你那情郎真是个怪人,你和别的男子这般他也不吃味”
若是别人自然在乎,可这人是阿渊自已的少年时期,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好吃味的?
看着安能知不知道想到什么笑起来,赵时渊不禁皱眉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闻言赵时渊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没再说些什么。
夜幕很快降临,安能知坐在床内侧留出外面宽大的地方。
“时渊,你还站着干嘛?快上来呀”,安能知拍拍床,眼中带笑。
赵时渊站在床前忽然觉得自已的这个决定也许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可这毕竟是他自已选的……
见赵时渊走到床边不自然地坐下,安能知笑笑:“不脱衣服就寝吗?”
赵时渊忍不住看向安能知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不知羞?”,安能知追问,“难不成你睡觉还穿着外衣睡吗?”
这话没毛病,赵时渊不欲争辩将外衣一脱躺到床上,两人隔得极远。
安能知没打算再为难赵时渊,她将一床被子丢过去,自已扯过另一床被子躺下盖好。
没一会儿等赵时渊也盖好躺好,安能知终于问出了白日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要拒绝阳山县主?你若是答应这赐婚,大将军之位你便坐稳了”。
如此,赵定元也就安分了,没有人再敢动赵时渊。
安能知知道赵定元是最不希望赵时渊活着的那个人,他目的就是大将军之位。这一路的追杀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说了吗?你我两情相悦,我又怎会另娶她人?”
这借口说说而已,安能知道:“你要我配合你演戏,至少要告诉我到底是为何吧?”
半晌,赵时渊道:“我从未想过继承大将军之位”。
安能知微微皱眉转过头去,“为何?”
赵时渊出身武将世家,之后的路按理说自然会顺理成章走家族铺好的路。虽说之后的赵时渊也的确没走上这条路。
赵时渊看着床顶,眼睛里并无波动,“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
“那你想做什么?”,安能知追问。
后来的赵时渊热衷于救死扶伤,可现在的少年赵时渊她是没看出来他对这方面有兴趣。
“该睡觉了”
赵时渊避而不答,不再理会安能知。
第二天一早,赵时渊觉得怀里格外温暖柔软,一睁眼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伸手将怀里的人推出去,可手刚碰上安能知的手臂立即想起她背上还有伤,顿时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下一刻赵时渊从床上起来,这才注意到一个刚才一直忽略的事,从他醒来的位置来看竟是自已靠到床内那侧抱住了安能知,而不是她移到外面缩进他怀里。
这个发现让赵时渊黑了脸,他怎么会去抱她呢?他睡觉一向安分。
百思不得其解,赵时渊叫醒安能知,他们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戏要演。
安能知从未没想过有一天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和赵时渊拜见赵家列祖列宗的。
赵氏祠堂,安能知跟着赵时渊站在祠堂中央,祠堂里供奉着一排排赵家列祖列宗,赵时渊神色淡漠地给父亲赵定柏上了香并未跪拜。
“她是你儿媳”
赵时渊语气淡淡,如果不知道安能知还以为他再跟一个陌生人介绍自已。
赵定柏已死,赵父的死似乎没给赵时渊造成什么影响,看来父子俩的关系不怎么好,安能知暗道。
不知赵时渊带自已来祠堂的目的是为何,安能知只能站在一旁配合地行礼上香,上完香安能知再次扫了一眼牌位。
这里差一个人。
没等安能知问出口,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时渊!你好大的胆子!”,孙芸高亢的声音响起。
安能知回头赵家一家子都来了,一行人踏进祠堂,领头的是赵老爷子,孙芸趾高气昂地跟在一旁。
“我说侄儿,这可是赵家祠堂,你怎么带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了”,孙芸皮笑肉不笑地瞧了安能知一眼。
赵时渊淡淡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今天带她来上香”
没等孙芸说话,赵孟庆冷着脸道:“你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吗?”
进祠堂的意义重大在场的人无一不知,显然赵时渊也是因为这点才带安能知来的。
“刚才我们已经拜见过列祖列宗,今日起她便是我的未婚妻”
赵孟庆闻言脸上怒意横生。
“爷爷”,赵时渊先发制人,“恰好你们今日都在,我今日来祠堂目的有二,一刚才已经说了,现在就请诸位和赵家列祖列宗为我做另外一个鉴证”。
这是今日赵时渊带自已来的目的?
下一秒安能知就听到赵时渊道:
“我赵时渊自愿放弃继承大将军之位”
话音刚落,孙芸眼中一喜,赵定元微微皱眉似乎在确认这话的真实性。
“你说什么!”,赵孟庆震怒。
赵时渊毫不畏惧地回望赵孟庆,“我赵时渊自愿放弃继承大将军之……”。
“啪!——”
赵时渊脸上挨了一巴掌,赵孟庆没有留手声音巨响,众人皆惊,安能知心疼地瞧着赵时渊的脸。
抹掉嘴角流出的鲜血,赵时渊再次看向赵孟庆固执地重复,“我赵时渊自愿……”。
话没说完赵时渊又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之前更响更用力,安能知心疼地一把拉住赵时渊,赵时渊挣脱开,他看着怒不可遏的赵孟庆:
“请爷爷成全”
眼瞅着赵时渊又要挨揍,赵定元连忙拉住赵孟庆,“爹!别打了,时渊这孩子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赵孟庆冷笑,“一时糊涂找一个这样的女人来贬低自已的名声?一时糊涂甘愿放弃大将军之位?我看他是疯了!”
“我没有疯,我很清楚自已在干什么”,赵时渊火上浇油。
眼瞅着赵孟庆气得要再次上手,赵定元连忙朝赵时渊道:
“时渊!你少说两句!”
赵时渊淡淡地瞥了一眼赵定元,沉默了几秒朝他道:
“赵定柏到底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