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渊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已有一天会跟别人打商量,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丑陋的婢女。
“我先去送你去村里?”
“你要丢下我吗?”,安能知趴在床上淡淡道。
“我不是丢下你,耽搁了几日,我得去京城……”
安能知知道是自已耽搁赵时渊奔丧,虽然算算日子他的父亲已经入土但终归早些回去祭奠好些。
可想着赵时渊之前跟安能知坦白,商队借着调虎离山已经带着徐妍玉上京城去了,按时间来算已经到了。一想到徐妍玉就在京城等着他,顿时心中有些不快。
“去京城和徐妍玉相会?”,安能知语气嘲讽打断道。
安能知这话一定程度来说也没错,赵时渊顾及安能知是为了他受的伤,压下心中的不耐道:
“你别无理取闹,我必须得先去京城”
安能知没作声,赵时渊见状道:“我会派人来接你”。
“我现在也可以去”,安能知微微抬头。
“你这样我怎么带着你去?这路上危机四伏”,赵时渊微微皱眉。
“我不怕”
“如今是你怕不怕吗?”,赵时渊神色不耐。
“嫌我是累赘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时渊眉间微皱。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时渊忽然理解了那句话,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一时间相对无言。
“你走吧”,安能知松口垂下眼眸。
她知道自已伤得很重,如果不是她的阿渊也许早就死了,现在身子好多了应当能照顾好自已吧。
赵时渊闻言瞥了安能知一眼,“晚上他都会来照顾你的,对吧?”
“不会了”,安能知淡淡道。
你走了阿渊也就走了。
赵时渊微微皱眉不解道:“为何?他这几日不是夜夜都在吗?”
安能知微微抬头看他,明明没有说话赵时渊却感受到了一丝心堵,这情绪莫名赵时渊抛之脑后。
“既如此……一会儿我会让山下村民来接你去村里,我到了京城再派人来接你”,赵时渊说罢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念。
赵时渊快速赶到村里,寻了一户人家付了钱嘱咐他们去接安能知回来小住,买了一匹马就朝东边离去。
……
第二日一早,赵时渊睁眼他正趴在安能知的床前,还是那个破旧的小屋。
“醒了?”
赵时渊直起腰来看着已经能靠着床头的安能知,
“你对我做了什么?”,赵时渊心中又惊又气,怒从心来质问道。
“我这样能对你做什么?”
安能知这样还真不能对他做什么。
赵时渊理智回笼,眉一皱,“是那个人?”
可那个人为什么要将他带回来?
少年意气风发,一想到自已轻易被玩弄股掌间赵时渊讨厌极了那人。
“是你叫他把我带回来的?”,赵时渊盯着安能知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脸上一辩她接下来回答的真伪。
“不是”,安能知神情自若。
的确也不是,只是她的阿渊出现了,她也很惊诧,这可不关她的事。
“做缩头乌龟?他就真这么见不得人?”,赵时渊脸色不好看。
那个人神通广大,如果那人不让自已离开,那自已的确走不了。赵时渊觉得自已何时这般憋屈过。
忽然赵时渊发现自已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没有人来接你去村里?”
安能知没说话微微垂头,这意思不言而喻。赵时渊顿时心中一梗,再怎么说安能知救了自已,如果他没有回来安能知就被丢在山林,等到他派人来接或许只能接到一具尸骨。
不对……
“你昨日不是说那人不会来了吗?那他为何又来了?”,赵时渊眼神质疑紧盯着安能知的脸,他有几分怀疑安能知在骗他。
安能知微微阖眼遮盖住情绪。
“还能为什么?”,安能知故作姿态,语气里几分低落,“不过是不放心回来了看看,没想到一回来……”
见安能知这般神情,赵时渊信了几分。如安能知这般说,若不是那人回头她还真是无人管,赵时渊心中有愧。
“我带你走,不过这路上颠簸,到时候可别怨我”
赵时渊背着安能知走出山林,到村里面收拾了不信守承诺的村民,买了牛车将安能知拉到最近的镇里,又买了一辆舒适的马车这才上路。
“果脯呢?”,安能知翻翻赵时渊买的吃食。
赵时渊脸色瞬间一滞,安能知道:
“忘了?”
“下个镇子再给你买”,赵时渊耐着脾气。
“枕头拿过来,我靠着不舒服”
“我要喝水”
……
赵时渊忍着安能知,直到——
“腿麻了”
“怎么?要我给你捶捶?”,赵时渊脸色一黑,觉得安能知愈发得寸进尺。
“男女授受不亲!”
瞥了一眼赵时渊的脸色,安能知道:“我弯腰下去捶腿背上的伤口要裂开”。
赵时渊双眼一闭,心中默念她救了我一命总算将心中气愤压下,伸手就锤起来。
“轻点!你要捶死我吗?”,安能知吃痛,赵时渊下手没个轻重。
“重些,没感觉……”
“又太重了”
“爱锤不锤!小爷给你捶腿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挑三拣四?”,赵时渊黑着脸收回手。
外面的车夫噤若寒蝉,将马车赶得更稳了些。
“不锤就锤嘛,我只是没想到赵公子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安能知淡淡道,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行了!”,赵时渊压下脾气,“别再挑三拣四”。
说罢拿捏适合的力度再给安能知锤起来。
到了下一个小镇赵时渊信守诺言给安能知买了些果脯,到了晚上三个找一个小客栈投宿。
“小二,三间房”,赵时渊朝迎上来的小二道。
“小二,两间房就行”,安能知被马夫搀扶着走在后面。
赵时渊闻言刷地皱眉看安能知,安能知回望过去,似乎在说这么说有问题吗?
赵时渊气极,因为他知道安能知说的没有问题。既然安能知敢这么说,说明那个人没有走一直在跟着安能知,晚上又要出现。或许那个人又要像之前一般将他丢进安能知的房间守着,像是赎罪不能离开。
“客官……”,小二欲言又止,“到底几间?”
安能知狡黠一笑,“两间,多了也浪费”。
赵时渊闻言心中一梗,技不如人无法辩驳,生闷气晚饭都少吃了些。
夜幕降临赵时渊再次不可抗力地失去意识。
安能知坐在床上衣衫半解,赵时渊正给她背上的伤口上药,看着崩开了些的伤口,赵时渊指腹轻轻沿着伤口上药。
感受着崩开伤口的刺痛,安能知心虚不已,“阿渊我没事”。
“知知,到了前面的小镇别跟着他了先把伤养好”,赵时渊将衣服给安能知披上。
安能知倔强道:“我可以的……”。
“这般赶路你的伤何时才能好?”,赵时渊不悦。
“无碍,去京城不过才几天”
见劝不动安能知,赵时渊叹了一口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安能知这几日胃口都不大好,闻言眉眼弯弯,“随便,阿渊做的我都爱吃”。
赵时渊问店家借了厨房,店小二怕这贵公子烧了厨房,索性坐在一旁帮忙烧火。
“公子,这大半夜的想吃些什么吩咐我们一声便是”,店小二觉得眼前的公子和刚才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但通身贵气依旧难以遮掩。
赵时渊唇角带笑,“耽搁你休息了,只是我夫人身子不好,想吃我做的菜”。
说罢手起刀落利落地切好了配菜,店小二看得瞪大双眼,这速度和刀功他们掌勺的来都自叹不如,他还以为这些贵公子是不会进厨房的呢。毕竟那些文人总说君子远庖丁。
不过,那丑女人是这位公子的夫人?今天就他们三人投宿,赵时渊说的夫人除了那女子没有别人了,店小二一时间觉得自已跟不上这些贵公子的思绪。
真是人不可貌相,可能是有什么独到之处吧,店小二这般想着就见赵时渊麻利地开始炒菜,弥漫出来的香味他闻了都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