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拴在外面的马跑了,赵时渊很谨慎天还没有亮就带着安能知出发。
天黑看不清路,安能知摔了一跤。
“阿丑真笨,连路都走不好吗?”
走在前面的赵时渊并没有降下速度,安能知没管手上的伤忙爬起来追上去。
“要是有夜明珠就好了”,安能知边走边低声嘟囔。
她和赵时渊还未成亲之前,赵时渊就送了一小颗夜明珠给她,夜里可亮了。
暗黑的光里,赵时渊勾唇笑笑,“阿丑见识真广,夜明珠可不常见”。
安能知没想到赵时渊居然听见还能回应自已的话,他在怀疑自已一个女婢怎么会知道夜明珠。
“之前瞧见县主有一颗”
赵时渊没接话,徐妍玉没有夜明珠,这丑丫头在说谎。
两人走了很久,终于在路上遇到一个茶肆,稍作休息赵时渊买了两匹马。
“阿丑会骑马?”,赵时渊将另一匹马的缰绳交到安能知手上。
“会”,还是你教的呢。
安能知马骑得一般,也就日常和赵时渊出门踏青游玩骑骑。
“阿丑会得真可多”,赵时渊翻身上马,少年人英气勃发。
安能知没这么潇洒,勉强接着脚蹬翻了上去。
“驾——”
少年一声呵,黑马飞奔出去,安能知忙跟上。
要去京城最快的路程要经过幽州府,赵时渊还是选择从这条路走,只是不打算进城。
骑了不过半个时辰安能知就逐渐跟不上赵时渊,她寻常哪里骑这么久,都是走走停停。这快速的赶路磨得她大腿生疼。
安能知忍着没声张,一直到中午赵时渊决定在一处酒肆歇息。
“公子,此处恐怕不宜停留”
安能知觉得他们这样做风险过大,早上在茶肆为了买马不得已,现在大摇大摆的这万一要是遇见埋伏的杀手就麻烦了。
赵时渊笑笑,“阿丑饭总是要吃的”。
小店生意不错里面几桌客人,外面也有几桌,将马交给迎上来店小二,赵时渊选了一桌在支在外面的酒桌。
两人都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赵时渊戴着斗笠,安能知貌丑也没人乐意看她。
“听说了吗?赵将军那事……”
“这消息如今都传遍了!真是可惜了!英年早逝啊”
“听说尸骨被赵二将军收捡正往京城送呢,赵二将军可真勇猛……”
“是呀是呀,这下这战神之名也算后继有人了……赵大将军真是可惜……”
“何止啊!这大将军之位肯定是赵二将军了的!”
“可我叹听说赵大将军不是有个儿子吗……”
“说什么呢?……这军功谁能比……”
……
安能知知道了赵时渊为何冒险也要来,这便是原因。她越听越心惊,这个赵大将军是谁她不傻,他是赵时渊的父亲,想到钱仲派的竹林杀手说的话,赵时渊的父亲和他二叔难道不对付?
不动声色观察赵时渊的神色,斗笠遮挡看不真切。
“公子都知道了?”,安能知低声问,赵时渊太过平静。
“嗯”
安能知一惊,“竹林那些人说的?”
赵时渊没有回答,想来是了难怪没有问她,所以赵时渊执着到酒肆是为了证实这个消息吗?
安能知看不出赵时渊的情绪,她听小蝶说起过,世人都道赵大将军神勇无比常年在外征战,想必父子俩相处时间并不多。
感情不好吗?
安能知想安慰赵时渊又无从下口,赵时渊太过平静,仿佛死得只是一个路人而不是他的父亲。
“客官——您的茶,小菜稍等片刻!”,店小二将茶壶放下转身离开。
安能知伸手提起茶壶,将放置在桌上的茶杯取了两个便往里面倒茶,茶香瞬间扑了出来。
一杯还没倒满安能知嗅着茶香手一顿,而后迅速倒七分满简单冲刷一番准备往后倒掉。
“阿丑可真讲究”
赵时渊看着安能知将两个茶杯的茶水往身后土堆里倒。
安能知笑笑,“阿丑不讲究,这不是为了公子”。
赵时渊闻言没说话,这婢子倒打一耙是有些本事的。
提起茶壶安能知往茶杯倒茶,茶的香气再次扑了出来,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安能知将茶壶往桌上一放她看向赵时渊。
“公子,这茶您就将就着喝吧,山野何来好茶供您品鉴”
赵时渊看着一脸低眉顺眼的安能知,视线移到桌上的茶杯上眼眸一暗。
“本公子喝不上好茶,宁可不喝也罢”
“公子……”,安能知一脸纠结状。
店小二似乎格外关注两人,呼声而来,“哎唷客官可是小店招待不周啊?”
安能知看向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家公子对茶颇讲究,你去忙吧,看看我们的菜可好了?”
店小二闻言弯腰点点头笑道:“好勒,您二位稍等!”
店小二一走安能知看向赵时渊,这茶有问题,这店自然也有问题,赵时渊应当是明白了自已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急什么,先吃饭”,赵时渊神色自若。
安能知看向赵时渊,这是有主意了?
“公子‘执念’可否一借?”,安能知忽然道。
“执念?那是何物?”,赵时渊斗笠下的唇角一勾。
安能知这下意识到可能此时“执念”还不叫执念,可她现在需要这药,顾不得许多安能知道:
“是公子随身携带的那药粉,公子信我我有大用”
赵时渊朝安能知方向微微歪头,露出了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面带微笑。
“我竟不知阿丑用了一次竟给取了这般奇怪的名字”
安能知没说话,赵时渊倒也没有继续这话题,他没问为什么将药粉丢给她,似乎要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安能知起身进屋,不一会儿挑了一罐未开封巴掌大的酒来。
赵时渊看着安能知将酒瓶开封,另一只手拿出两个土碗,似乎是刚才进去拿的,她在他人瞧不见的角度抖了些药粉进去,随后将酒倒进去药粉一冲而散不见踪影。
执念冲酒而服有明智的功效,是防范迷烟迷药的提前药,这是赵时渊告诉安能知的,他也是二十多岁无意间解锁这个用法。
将装着酒的其中一支土碗放到赵时渊面前,安能知对赵时渊道:“公子馋酒厉害,这酒虽比不得家里的但也不算差,我先替您尝尝”。
说罢安能知将自已面前的半碗酒一饮而尽,亮了碗底朝赵时渊道:“公子,奴婢尝了还不错,喝了之后神清气爽”。
安能知故意加重了神清气爽几个字,赵时渊闻言笑笑,“阿丑可比我还了解‘执念’呢”。
安能知尴尬一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的确不应该知道这一点。
“阿丑可别喝醉了”,赵时渊意味深长道。
安能知的确不会饮酒但为了取信于赵时渊也没有办法,但愿这小半碗下去能够晚些时候发作,她饮酒后劲都晚。
“公子快尝尝”
在安能知期待的目光中赵时渊还是喝了一碗。
菜上了来并不出色也不算难吃,两人糊弄了两口牵过马骑马上背。
奔出一段距离安能知疑惑道:“他们不动手?”
赵时渊笑笑,“人多眼杂,饭菜有问题,杀路自然也不会设在酒肆,如今我看看阿丑所说的神清气爽是否管用了”。
安能知闻言没说话,赶马紧跟赵时渊,她不知道都是赵时渊根本没有吃几筷子,吃的东西在安能知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被逼了出来。若是药效发作,也不会太重。
赵时渊没说错,他们换了几条路都发现不大对劲,越拖越不利,赵时渊选了一个方向往山林中去。选择了山林不易被发现,但意味着要弃马。
走了一刻钟,安能知浑身发热酒劲上来了,头晕目眩她轻轻甩头跟紧赵时渊。
“在那边!”
他们还是被杀手发现。
赵时渊身轻如燕很快消失在眼前,安能知看着赵时渊消失心中不失落是假的,甩甩头她挑了另一个方向试图引开杀手。
安能知不会武,酒劲上来了,加之“执念”还不是以后成熟的“执念,吃下掺着迷药食物劲儿也上来了,一时间走路也东倒西歪,动静不小。
“公子!公子你在哪啊?你可答应了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
“我还要回去伺候县主呢”
“公子你行行好”
蒙面的杀手看着眼前跌跌撞撞的丑女人,手握长刀。
安能知是故意这样说的,她眼前已经看不真切,脚下被树桩一套摔倒在地。
“公子……奴婢一家老小还等我的月钱呢……”
“公子您大发慈悲吧……我知道我长得丑……也不指望嫁人,家里的弟弟还等着我赚钱……娶媳妇呢……”
“公子……”
地上的丑女人声音愈发小,领头的蒙面杀手看了一眼安能知朝一遍打了一个手势。
“头?这丑货不杀?”
“也是个苦命人,咱们都是苦命人,何必……”
安能知保持的最后一丝理智熄灭,她陷入了昏迷。
“头,上面说了……斩草除根”